祝由姹在弥留之际,紧握着唐玄易的手说出了自己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心声,而在听到她的告白之后,唐玄易的身子狠狠一震,继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冲着身后的萧末喊道:
“萧大哥!你那有没有能让人一瞬间激发出所有潜能的丹药?”
萧末微怔,却还是开口道,“有的,不过你要做什么?”
祝由姹都要死了,唐玄易要激发潜能的丹药做什么?
“萧大哥,别问那么多了,快给我!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时间紧急,一时半会唐玄易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萧末解释,干脆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萧末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唐玄易,掏出身上的菩提大力丹,递了过去。
接过丹药的唐玄易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丹药塞进了祝由姹的嘴里,然后柔声对她道,“乖,吃下去。”
其实不用唐玄易说,此刻外强中干的祝由姹也无法抗拒突然被塞进自己嘴里的丹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那颗丹药就顺着她的喉腔滑了下去,直落腹腔。
紧接着,祝由姹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丹田之处有火焰升起,一股不曾有过的活力充斥着她的全身,冲温了她被寒毒入体而变得冰冷的血脉。
“噗——”祝由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不过此时的血液已不像先前那般青黑的吓人,而是转为了暗红色。
“白先生,麻烦你过来帮我扶一下她。”唐玄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布包,迅速展开来,露出里面崭新的宛如一寸钉子长的铁片。
白仲斐在看到那些铁片时就已经明白了唐玄易要做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在看到唐玄易眸中的坚毅时咽回了自己还未说出口的话,大步上前,帮唐玄易稳住了身形摇晃不停的祝由姹。
唐玄易深吸一口气,他要对祝由姹做的事,叫做“活炼”。
以炼尸之法炼制活人,激发祝由姹的生气,并将她体内的蛇毒控制在现在这一刻的状态,以期待出去后能寻到办法救回祝由姹。
活炼之法很是危险,身为赶尸一族,唐玄易很清楚这样做的代价。即便现在他保住了祝由姹的性命,等到出去后若是寻不到医治她的法子,那祝由姹将永远的变成活炼后的模样,成为一个活死人。
就算祖师爷庇佑,寻到了治愈祝由姹身上蛇毒的方法,她也会在事后因为活炼之法提前抽干了她所有的潜能,导致一辈子都虚弱不堪,甚至……英年早逝。
可他没有选择,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祝由姹在自己面前死去,尤其是在她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死马当作活马医,祝由姹,希望你不要怪我。
闭上双眼,唐玄易飞快在空中结了一个指印,继而摸起一枚地上的控尸楔,口中念念有词:
“气归心,心归掌,循气同门,通五指,命魂住身,锁!”
随着空气中传来的一阵锐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唐玄易手中的控尸楔已经扎在了祝由姹的心脏上方三寸,随着他的动作,那原本还在白仲斐手下胡乱扭动的祝由姹身形顿时一僵,瞳仁圆睁!
唐玄易凝了凝心神,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捏起剩余的四枚控尸楔,分别刺进了祝由姹的手腕及脚腕处。
一番动作下来,唐玄易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但他并没有就此住手,而是自怀中摸出一个暗红色的瓷瓶来,上前扳开祝由姹的嘴,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萧末不知道唐玄易给祝由姹喂的是什么,只觉得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那味简直要比一块猪肉放在臭水坑里七八天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还要浓烈。
只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好多问,只是皱着眉头静静看着唐玄易的动作。
做完这一切的唐玄易从白仲斐的手中接过了祝由姹,并将她放在了地上躺平,此时的祝由姹已经闭上了双眼,安详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萧末这才敢开口问自己身边的白仲斐道,“他……刚才对祝由姹做了什么?”
“活炼。”
白仲斐答的简洁,对这种术法并不是很了解的萧末却暗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开口道:
“那不是邪术吗?祝由姑娘不会——”
萧末原本想说祝由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了,唐玄易竟然还把她给活炼了,那她岂不是一会功夫就要嗝屁了?
像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白仲斐沉着声音,声线复杂的回到:
“不会。”
活炼之法听上去恐怖,但任何事物不是生来就为恶念而生的。活炼虽可以让人变成人不人、尸不尸的活死人状态,但也可以用来救人。
白仲斐说,其实活炼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为的就是救治那些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年轻人。以活炼之法将他们的病情控制在被炼制的那一刻,等到将来有办法医治了,再解开身上的活炼之术,其效果就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冷冻术”。
萧末这才恍然大悟,那这么看来,唐玄易做这么残忍的事情是为了救祝由姹。这小子也真是的,有这么好的法子不提早拿出来,害的他们白白跟着他担惊受怕。
白仲斐闻言,却皱了皱眉,道,“他不说也是有缘由的,这活炼虽然能控制住祝由姑娘体内的蛇毒不再扩散,可这种程度的蛇毒,能不能治好都是个难题;就算是治好了,活炼之术本就是逆天而为的法子,它会提前抽干一个人身体中的能量,再加上你的那颗菩提大力丹,就算是祝由姑娘被治好了,恐怕也没有两年的活头了。”
这……
萧末一时语噎,这不就相当于饮鸩止渴吗?可晚死几年总比现在就死了要好,说不定到时候唐玄易还能想出什么古怪法子呢?
事已至此,萧末只能用这样蹩脚的话来安慰自己,白仲斐见他这般模样,知道心肠软的萧末现在心里也不大好受,叹了口气后,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