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万没有想到,在外头的那些妈祖娘娘庙全部毁得一干二净,却在鬼市里还留有一座。
阿葵和公玉姬二人围着妈祖娘娘像转悠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毁坏的痕迹,除了娘娘像布满了灰尘以外,其余的倒也正常。
只不过老鬼待在妈祖庙这是为何?
公玉姬怀着敬意亲手在身上撕了一块布,用外头的积水打湿,竟爬上案台将妈祖娘娘像的灰尘拭去。
阿葵见状,怕她不小心摔下来,主动揽下了这责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娘娘像就如崭新的一般,怎么看都跟这破庙一点儿也不搭配。
“这天杀的天青派,为了自己的勾当把妈祖娘娘卷进来,就不怕遭天谴?”
他将手中蘸湿的破布扔在一旁,义愤填膺地骂了一通。
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毕竟妈祖娘娘曾经在民间得到的拥戴那是现下想也不敢想的,再怎么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这种事儿来,怎么样都应该被谴责一番。
公玉姬跪在妈祖娘娘像前,虔心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遭不遭天谴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来为了得到《四海真经》的目的何在?”
这个问题,她思来想去,却总是想不到一个最能说得过去的答案。
《四海真经》的确是上古之术,但它的出现只是因要克制金刚大法,旁人若得了,顶多就是能在修炼之路上走得更顺畅一些而已。
莫非,天青派想要找到真经的目的也是为了克制月如清?
阿葵想了一阵,怎么也都说不过去,便直接睡在了干草上,“算了,玉儿,先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咱们就回去再想办法对付虚无。”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身体微微蜷缩,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刘璞烨。”
一个空灵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正睡得熟透了,却不料被这声音吵醒之后,背后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谁在说话?”他顺势起身,朝四周看了看。
这一看,把他的睡意可顿时都看没了,他分明是和冰姐姐在一间妈祖娘娘的破庙里,怎么现在除了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以外,连妈祖娘娘庙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围着四周看了一圈,大喊:“玉儿,你在哪儿?”
声音慌乱而颤抖。
庙内应有尽有,香火鼎盛,装饰得也颇为奢华,难不成这就是妈祖庙还未废弃之前的样子吗?
“玉儿!玉儿!”
他接连叫了好几声,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在屋内游荡。
“刘璞烨。”
那个声音再次响彻在他耳中,他猛地回头,竟发觉是妈祖娘娘在说话。
阿葵忐忑地一点点将步子挪过去,当他站在妈祖娘娘像面前,那个声音竟然又消失了。
“您可是在说话?”他狐疑问道。
“自然。”
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到的阿葵,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他紧捂住胸口,挑了挑眉,“您有什么事儿要吩咐的啊?我都尽量帮您办到,但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冰姐姐她去了哪儿?”
“她很安全,我是在梦中找的你。”
梦中?
妈祖娘娘是在给他开玩笑吗?无缘无故干嘛进他的梦来控制他。
阿葵有些不爽,不过,既然确定了冰姐姐无事,他便也松了一口气,“所以,您大费周章地找我,难不成是想告诉我四海真经的下落?”
若真是如此,他可是捡了一大便宜了!
“自从天青派毁了妈祖庙伊始,真经便四处游荡,如今连我也不知它的下落。”
这话说了不等于白说吗?
等等,妈祖娘娘好歹曾经也是真经藏身的地方,连她都不知道,这就说明难道真经已经不在妈祖庙了?
阿葵心下一惊,还未问出心中所想,便听得面前的妈祖娘娘像又续言道:“你猜得没错,真经已经不在妈祖庙了,至于在哪儿,这个任务就要交于给你们。”
“凭什么交于给我们?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明明知道一切的人,只要出出手,事情不就是迎刃而解的吗?为何一定要看着我们这些小喽啰,拼了性命去做这件事。”
话说到这里,他纯粹是为了发泄情绪罢了。
怪手医圣一个,妈祖娘娘又一个。
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闭口不言,且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走了一次又一次的弯道。
“不是不出手,是无能为力,我的力量乃是源于众人的信仰,你且看看现在的人,还愿意相信我吗?”
娘娘的话有些悲伤,但却没有任何怨言和责怪,要怪也是怪自己没能好好保护那些信任她的人。
“众生皆苦,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们便是为了天下苍生所生,这就是宿命,是你们怎么都躲不开的。”
宿命,又是宿命!
阿葵内心有些烦躁,他索性背对着妈祖娘娘坐在地上。
“就像你,本该已经死了,却为了这宿命复生一次,你若想要回以前的记忆,现下我可以帮你。”
他愣了愣,“可千万别,妈祖娘娘,在我找到真经之后将月如清打败,我便会携着冰姐姐隐世山野,至于以前的记忆,要不要又有何关系?”
若是将刘璞烨的记忆注入他的脑海中,那他到底是谁呢?
是刘璞烨还是阿葵?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又怎么让别人区分。
“想法虽然美好,但你却忘了,你和另一女子已经合为一体。”
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白月雅雅才是他这辈子的归宿,可他却只当雅雅是妹妹而已,他喜欢的是玉儿姐姐,又如何违心地娶雅雅?
阿葵站起来,“我已经决定好了,您不用再提醒我。”
“你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最终伤害的仍然是她们。”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想了那么多个夜,总归想出一个办法。
要看着她们受苦或者牺牲,倒不如让他一个人痛痛快快地解决。
男子汉大丈夫嘛,不过是一个死字,又何以为惧,他最怕的是见到心爱之人在她面前消失,与或者是背弃自己的道义。
虽说他阿葵经常被说成是三教九流之徒,但好歹他也是大家出身,怎么着也得担起这个责任才是。
“我不害怕,只要她们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突然,在他脑中莫名其妙涌入了一个画面,一个让他难以接受,双目呆滞一幕。
血流长河,尸骨无存
“冰姐姐!”
阿葵大喊一声,额头上满是汗水,却在睁开眼的瞬间,见到了玉儿在盯着他看。
公玉姬一宿没睡,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却陡然听到阿葵不断地开始说胡话,嘴里还不停地在叫她的名字。
有时候,叫玉儿,可有时候又叫她冰姐姐,像是两个人在叫她似的。
阿葵双眼微红,他看了一眼四周破败的破庙,竟猛地将玉儿搂在怀里,双手竟止不住地在抖动,“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你怎么了?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
公玉姬以为他是做了噩梦,现下还神志不清,遂顺着他的话轻声安慰着。
黎明破晓,旭日东升。
外头不再有昨晚的热闹场景,街道两旁的铺子又恢复了昨日他们来时的清净,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二人马不停蹄地回了悠然居,在这一路上,阿葵的反应总让公玉姬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着。
他一句话也没说,眼神不再有往日的生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但问他之时,他又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神色。
越是想要隐藏,她越觉得心中很不好受。
索性这种情况在面对虚无之时,终于好了不少。
虚无在他们回来之时,早早地就和雅雅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怎么?空手而归?”
他的声音有种嘲笑讥讽的语气,让人听了一大早就窝气。
阿葵直接冷哼了一声,“怂包,自己不敢去拿剑鞘,非得骗我去,没拿到也是你活该。”
反正玉麟剑对于他们而来,并非是必须要拿到的东西,这世间兵器那么多,又有谁是不可代替的呢?
被怂包二字激怒的虚无,不由分说地从阿葵手中夺过紫砂茶杯,故意洒在他的脸上泄愤,“你这小子,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怂?”
“论其怂包,天下谁能跟你争锋?狗东西,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儿,你不肯去面对,这一辈子都会在你心中留下一道坎,活该你永生永世也见不到她。”
她?
虚无像是疯了一般,拧着阿葵的衣襟,再也不像当初的温润公子,面容狰狞地咬牙质问,“你见到了什么?说!她是谁?”
“疯了吧你,快把他放下!”雅雅的迷心术一解之后,人早就清醒了。
她只道这虚无公子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在如此温柔风趣的外表之下,竟藏着她难以想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