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姬没工夫琢磨临走之前李承剑的话。
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一日会摔得比曾经还要惨,就算有,那也完全不会耽搁她继续往前的决心。
“易大夫,出事了!”
等她还未回到帐子之中,耀男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
原是她本来发现了有一男人不大对劲,整个帐子里的人可都在这个点去食膳堂了,偏偏他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跑回帐子,竟是从头至下倒下去的。
耀男怕他出事,所以跟过去一看,却发现那人的呼吸减弱,怎么叫都叫不醒!
公玉姬急急忙忙随着耀男的步伐,两人穿越了大约十个帐子,终于找到了那人所在地。
“我走的时候已经叫不醒了,现下可能”
耀男的语气中带有一些惋惜,她握紧双拳,只恨自己没有再快一些,又不敢轻易动他。
那人面色苍白,眼睛半眯着,但却只能见到眼白的部分。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中毒了!
等公玉姬仔细把了把脉搏,竟大惊,“耀男,赶紧准备一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他还活着!”
这人的身体素质较好,居然能尚且存有一口气在。
耀男听后几乎像一阵风一样钻出去,又像是一阵风一样地再吹回来,把所有的事儿安排得妥妥当当。
随后公玉姬交于她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一些她听过和没见过的草药。
“你去军医帐子里找那些大夫拿药,要快,拿回来我们亲自熬!”
不知道为什么,公玉姬的话总带有一种特殊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就会认真听她的话。
耀男点点头,拿着单子毅然决然地往外跑。
随后,等她走了出去,公玉姬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手里持着一把匕首,正一步一步地往那个躺在榻上的人走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耀男好不容易从军医处要到了草药,那群老东西一看她没有任何军衔,个个都不理睬她,直到她拿出李承剑的令牌,他们才极其不情愿地把东西全部交到她的手上。
期间还磨磨蹭蹭,故意刁难于她。
她恨不得立即拔刀吓唬吓唬他们也好。
耀男刚一走到门口,闻到了屋内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她大惊,随即要闯入进来,却被里头的人急忙制止。
“别进来,耀男,去把药煎好了再告诉我!”
公玉姬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跟方才的完全不同。
但因她不可以违背她的命令,再加之现下也只能听她的,所以,她只好去乖乖煎药。
等把药煎好了之后,怀着忐忑与好奇的心情,她没有告诉公玉姬,反而直接端着药将帐子的门帘拉开。
竟见得那盆热水之中居然盛满了污血。
公玉姬见她站在门口,随即起身将她推了一把,从她手里拿过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怀疑,他们是得了瘟疫。”
“瘟疫!”
当耀男情不自禁地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双清冷的眼睛下意识地放大。
若真如她所说的话,假以时日,这里的将士全部都会染上瘟疫,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条锦帕给她,“从现下开始,我们每一步都要走得极为小心,耀男,你马上去禀报给李承剑,就以这里为根据点,把所有发现者都放在这里隔离,一旦出现身体疲累,或者跟死者有过密切接触的人,都要盘查!”
因为公玉姬的镇定,所以耀男的心情随即也跟着平复下来,她戴着面纱,狠狠地点点头。
夜幕。
外面不知是谁把瘟疫一事穿得沸沸扬扬,所有将士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染上瘟疫,甚至死的时候都悄无声息,一个个的垂头丧气,连练兵场也提前收了兵。
等刘璞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她所在的地方冲来。
公玉姬所在的帐子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着,但他不顾所以人阻扰,直接撂倒了外头十几个官兵,连穿着的盔甲皆未换下。
他一进去,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牢牢抱着公玉姬,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怎么了?璞烨,我没事儿。”
公玉姬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突然将悬着的那颗心掉下了。
再怎么困难不是有他在吗?
她怕什么呢!
刘璞烨面色阴沉地看着她,眼中竟有些责备她的意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再怎么救人,我也不许你把自己搭进去。”
天知道他晓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有多么担心。
恨不得从原地立即飞到她的身边!
“我知道!可是我没那么多反应的机会,医者父母心,夫君,下次我定主动向你报备。”
她说着说着赶紧拿了一条面纱给刘璞烨亲自戴上。
“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刘璞烨唉了一声,对于她,他总是想不出有更好的办法要怎么对她好,该如何保护她。
见她摇了摇头,他多少放心了些。
公玉姬放开他的手,指了指睡在榻上的人,“他吃了药,若是度过今晚,应当不会有事,但我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宣布出去。”
这话是何意思?
刘璞烨皱了皱眉,“你是想钓大鱼?”
“知我者夫君也,”她笑了笑,将两手放松地放于两旁,“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一定会让对方有所戒备,或者下一次他会使用更狠毒的招式。”
所以只要先稳住现下的情势再顺藤摸瓜,放出长线,再钓大鱼,岂不乐哉?
等把这件事查清楚了之后,周生那边,他们要想尽办法脱离出来。
这两个人无非都是站在不同的阵营,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让事情演变得逼真一些,刘璞烨在帐子里待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哭丧着一张脸出去了,任谁看了都实为心酸,定是又牺牲了一个将士。
整个营地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般,所有人伸手都见不到五指,更不知道这种日子到底是个什么头!
三更天。
本来已经是雪上加霜的情况,隔离带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将全部的大夫都召集在此照顾着,没有一个人不佩服这新来的易大夫。
但因事情有交代过,这些隔离带的人不能与外界任何一个描述里面的情况,一旦有违背者将会视为内奸,格杀勿论!
公玉姬半夜被李承剑的人带去了帐子,众人纷纷嗅到事情不妙。
在这个时辰将在瘟疫带的大夫请去,定是主子那边出了什么差池!
等她急急忙忙随着官兵赶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守卫的竟然是刘璞烨?他干嘛跑来凑热闹!
公玉姬提着药箱,见李承剑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半个时辰之后。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帐子外,一顿摇头晃脑,脸色悲戚。
“好生照料着主子,除了大夫以外,不可任何人进去窥探,听懂了吗?”
公玉姬故意对着刘璞烨说道,见他低着头道了一句遵命,便怀揣着心事儿,趁着夜色离开了李承剑的帐子。
等她走后不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一道黑影从李承剑的帐子上头悄然无声地钻了进去,竟然是一身穿黑衣的刺客!
那人在上头观察了几个时辰,见李承剑当真睡在榻上再也不起,连带着连大夫来瞧了一眼也接连地摇头,此时下手正是合适。
他的脚轻轻地落在帐子地面上,提着一把泛白的尖刀,正似是一头财狼一般朝着李承剑走去。
等他的尖刀对准李承剑的胸膛,却见到榻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
“中计了!”
刺客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刀,欲往相反的方向跑,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人一脚给踹到地上,连脸上的面纱给随之掉落在地。
李承剑翻身而起,见那刺客欲想自尽,提前做好了准备将他手里的尖刀踢开。
“来人,把他绑起来严加拷问!”
他怒气一吼,手下的人立即用绳子将其五花大绑,没一会儿却见到公玉姬拿了一果子无所谓地走进来。
刘璞烨搂着她的腰,像是在宣誓主权。
但她倒也没所谓,只是朝着李承剑微微行了一礼,“你交代给我们的任何我们已经完成了,现下是不是该你兑现诺言?”
“这就叫完成了?易大夫做事儿难道不喜欢干净利落这四个字?”
李承剑坐在椅子上,将方才弄乱的头发微微往两旁撩了一下。
“别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现下就告诉给您,“你抓到的这刺客是哪里的人这是您的任务我无权过问,但是他的确混在食膳堂里当一个打杂做苦力的,也是他乘机在东南方的那个泉眼之中放了染上瘟疫的东西”
至于为何人都已经在食膳堂了,为何不直接通过食物的手段让所有人大规模染上瘟疫?
那就要归结于营地的安全制度,的确让人很难钻了空子,以至于一个新来的苦力,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那些东西,所以他就找了一个最隐蔽的机会试了一试。
当他尝到了甜头之后,就有了现下这件引蛇出洞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