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玉姬出现在鲛人宫最大的宫殿之中时,整个鲛人族再次沸腾!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用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侧目而视。
见来人身着一白衫,手里拿着一把冰雪透亮的剑,那眼中的桀骜不逊如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令人不寒而栗的气质相辅相成。
在他们鲛人族的眼中,从未有人如此胆大,竟敢主动闯入鲛人宫不说,面对他们最为敬畏的鲛皇,她也只是挺直了背站着,根本没有一丝惧意。
鲛皇乃是统管整个鲛人族之首,据说已有几百年的岁数,有他坐镇在无量海,无人敢跟他叫板。
传说这鲛人同寻常人最大的不同不是多了一鱼尾,而是他们自出生以来便注定了比寻常人能在这个世间存活多过几十轮的岁月。
且只要成年,便会永远不老。
如今一看,这传言倒是真的,只瞧着这鲛皇老儿无非只有三十岁的样子,竟不露一丝老态。
“在下公玉姬,拜见鲛皇。”
于情于理,公玉姬也只是一个后辈,这一声请安自然是应当的。
但那鲛皇看似好说话,嘴里呵呵笑了笑,却话中带刺,“能有本事闯入我鲛人宫的女子,何必又惺惺作态,当真不如她豪爽。”
又是她。
不过她也不恼,只是微收回了手,转而抬眸看着鲛皇,那澄净的眼神之中突然让他愣了楞。
“鲛皇说笑了,每个人都有不同之处,我不如她也是应当的,毕竟女儿永远也越不过娘不是么?”
此话一说,方才还沸腾不已的宫殿,如今却寂静无声,众人人心惶惶,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她。
而那鲛皇原本镇定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竟直接从贝壳宝座上一跃往前,一瞬便飞到了她的面前。
鲛皇围着她身边走了一圈,停下脚步的那一刻,狂笑不止,连带着殿内的夜明珠也开始闪烁,忽暗忽明,令人生畏。
“哈哈哈,易凌光的女儿,有趣,果然有趣!”
立于公玉姬身旁的绥镜抱拳站了出来,“吾皇,公玉姬等人同宁鸢公主的死有着密切的关系,且为臣将他带来也是因他们口口声声说此案另有冤屈并称之三日之内擒得真凶,此事还请吾皇做主处理。”
好你个绥镜,这还是先斩后奏啊!
公玉姬在心里想着,这绥镜倒也是个好人,不知道易凌光当年下海之时是不是也同他打上过一架?
“将宁鸢公主好生安葬,告诉整个鲛人族上下,三日挂白扶丧食素,不得任何鲛人违背,以此来慰藉长老和鸢儿在天之灵。”
那宁鸢公主乃整个鲛人族开元长老的唯一后人,此事不单单只是牺牲了一个鲛人而已。
更是挫伤了鲛人族的面子,以及撕开了鲛人族秘密的创口。
关联了整个族人的生死存亡。
鲛皇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绥镜,“你小子,若再有下次,就莫怪本皇无情。”
“是,吾皇的教训绥镜铭记在心。”
待绥镜撤下之时,还极不放心地看了公玉姬一眼。
别看鲛皇长得年轻,但他就是一琢磨不透的老妖怪,要对付这种人,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才可。
公玉姬仍然镇定地立于殿内,就算他将她晾在一旁,听得他吩咐众人操办宁鸢公主的丧事,她仍动也不动,宛如一尊泥塑之象。
“哦?你不是要在三日内给本皇一个交代吗?为何还站在此处?”
他装作万分惊讶的样子,又咻的一声回到贝壳王座之上,两手撑在两边的软案上,半眯着眼睛。
公玉姬上前一步,“鲛皇,在我给您一个交代之前,咱们来打个赌可好?”
“打赌?”
他突然睁开双眼,好似很有兴趣的样子。
“没错,赌上我的后半生。不知鲛皇可有兴趣听我一言”
阿葵在牢里度日如年,眼巴巴地看向天罗地网外头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马上伸出脑袋。
连丑丫头也都醒了过来,冰姐姐到底去了哪里啊!
他心急如焚地坐在一旁,双拳紧握着搭在膝盖上,内心如同火一样在燃烧,那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到底发生何事也不给个信儿,这鲛人族的仇他可算是记下了!
“臭小子,你着什么急,她会没事儿的,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吗?”
雅雅虚弱地靠在他的身上,嘴里喃喃说道。
她嘲笑般地扬了扬嘴唇,眼角的泪无声无息地划过脸庞,竟有一种从未想过的心酸,如同堵了一个大石头。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当一个弱者。
所以,她悄悄拭去眼泪,拉着他的胳膊,“别担心了,会没事儿的。”
与此同时,离天罗地网的脚步声越发地近。
阿葵听得那脚步声,不管是谁,一激动,他便不经意甩开了雅雅的手,朝外大喊了一声,“冰姐姐!”
只可惜。
来者并非是冰姐姐,而是绥镜,但确切的说,冰姐姐是被绥镜抱着回来的。
当他看着绥镜脸上那一阵悲伤和愧疚之情浮于脸上时,他恨不得杀了用纯阳之火将他化作灰烬!
“她怎么了?”
雅雅头一次见到阿葵那副一向吊儿郎当,恬不知耻的脸上竟蒙上一层连她也为之震惊的杀气以及恨意,如同中了煞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怀里抱着绥镜送进来的公玉姬,那洁白的衣衫上面全部染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迹。
血腥味顿时四溢,遍布整个天罗地网宫里。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以及紧闭双眼,任凭他们怎么叫都毫无反应的公玉姬。
白月雅雅甚至用了灵族之力欲想救她一命竟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绥镜沉了脸,“不用再挣扎了,公玉姬在跟鲛皇在大殿内约战,结果显而易见,我来这一趟顺便也想让你们节哀顺变。”
“叫我节哀顺变?做你的梦去,我要让你们整个鲛人族为之付出代价!”
阿葵突然暴起,将原本昏天暗地的天罗地网突然照耀得彤彤亮,当他手中的纯阳之火腾升而起的时候,连绥镜也心中一颤。
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不要,臭小子,你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反噬的!”
雅雅当然知道这小子有几斤几两,他这么一来完全是用自己内力燃尽来换得纯阳之火的炼就。
换句话说,以他如今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阿葵跟耳聋似的,根本不听他的话,他一掌一掌地打在天罗地网之上,像是疯魔了,正龇牙咧嘴欲想将心中的恨意全皆发泄出来。
“没用的,就算你冲破天罗地网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想想办法,今后为自己做做打算。”
绥镜叹了一口气,他在临走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罗地网,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被纯阳之火一直烤炼的地方,心下随即不安。
虽然短时间内这家伙还出不去,但是他却小看了他,要真把他放出来定是一个祸害不成!
“臭小子,你别再打了,我求求你,停下!”
雅雅不要命地抓住他的衣衫,此时的阿葵,身上犹如一个火团,只要一靠近他,都会被他的纯阳之火所伤。
但她不顾手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反而心下一沉,竟直接趁着他挥拳之际绕在他的面前。
雅雅张开双手,紧闭着双眼,明明害怕得要死,连嘴唇都在抖动。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阿葵伤害自己,她做不到,就算再来一次,她仍然会有相同的反应。
她含着泪睁开双眼,见阿葵已经收回了纯阳之火,但那一脸的失魂落魄,同样让她也如经历了万般痛楚一样。
“阿葵”她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见他毫不在意已经被他的火烧得皮肉绽开的双手,反而转头蹲在,将已经逐渐变得冰冷的公玉姬搂在怀中。
她的心,像是有千万把刀,齐齐插在她的心窝窝上。
阿葵紧紧抱着公玉姬,脸贴着脸,虽未曾掉下一滴眼泪,但无人能晓得他此刻失去挚爱是怎么样的心情。
若不是他睡得太死,让冰姐姐一人被带走了,或许就不是这样的场面。
都怪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怪他!
“冰姐姐,你回来好不好?”他一只手拂上她的脸,欲想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可未曾想,越擦越多,像是源源不断的悲伤接踵而至。
他将脸贴在冰姐姐的脸上,甚至强颜欢笑,“冰姐姐,你回来了,阿葵就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醒醒,这次阿葵不再食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葵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模糊的场景,好像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可那声音为何会像是冰姐姐的?
他顿了顿,头突然开始如火烤,冰冻般两重炸裂,让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臭小子,你怎么了?”雅雅见状,随即用灵力封住了他的各个穴道,又将其一直流血不止的手治愈如初。
阿葵随即同公玉姬倒于地上,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