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城被松花江以及它的两个支流环抱着,唯有城南是一片平原。原本这是一座三面环水,易守难攻的城市。但在正月里的东北,严寒使得三面水系这样的天然屏障变成了一马平川的通途。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偏向于骄狂的日本人,松花江居然连一次带凌汛的武封江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夜冻透的文封江。于是日军顺利越过上冻的冰河,包围了这座城市。李杜的吉林自卫军刚从哈尔滨撤出,战士们还来不及修整,就又投入了和仙台第二师团的激战中。
随着战斗的持续,日军的补给源源不断顺着公路从哈尔滨及周边各县向依兰前线输送着。前往依兰前线的日军运输队,大多会经过一座叫做抽风砬子山的地方。这座抽风砬子山,矗立在依兰城的西南方,虽然海拔并不高,也算不上军事要地,但因为依傍公路,所以有一个日军小队在这里驻扎,守卫山下的交通线。
庆虎带着上帝自卫军的战士们,静悄悄地埋伏在抽风砬子山半山腰的低矮灌木林中,观望着山下公路上的车辆。
庆虎一旁的贺文魁悄声道:“庆虎,咱们在依兰周边转来转去,非但没找到那个安娜,还把自己转登迷糊了。如今下边是小鬼子的公路,上边是小鬼子的守备队,咱们卡在中间,简直太难受了。”
庆虎安慰说:“师傅,别着急,估计咱们派出去的哨兵也该回来了。兴许他能找到当地的老乡,带我们走出这座山。”
庆虎话音刚落,山下忽然响起枪声。
贺文魁大惊:“是谁放的枪!是不是不要命了!”
庆虎拉住贺文魁,指着山下轻声道:“不是我们的人。”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响起,贺文魁顺着庆虎手指的方向向山下望去,看到一支日军运输队停在公路上,运输队头尾的汽车冒出滚滚浓烟,显然是被打坏了。运输队的其他车辆夹在中间进退不得,负责押运的日军士兵只好跳下车,依托没有被打坏的五辆汽车向公路两侧还击。
公路下响起喊杀声,一群身穿索伦皮袍的汉子呼喊着端着猎枪、大刀和猎叉向公路上冲去,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
贺文魁兴奋地喊道:“庆虎,是索伦人!”
庆虎点头,他的目光却紧紧跟随着这支索伦人中那个为首的。那个首领身材高挑,身穿皮袍,头戴皮帽,手中拎着一杆猎叉,第一个冲进了阵中。
首领以一敌二,对面的两名五短身材但粗壮异常的日本士兵占不到一点便宜。那名首领挺猎叉向一名日军士兵刺去,士兵躲闪不及,被猎叉刺中。另一名士兵见同伴被刺中,挺刺刀向前突刺。那名首领急忙撒手,单膝跪倒,弯腰低头,堪堪躲过迎面刺来的刺刀,但首领的皮帽被挑落,头上金黄色的发辫随之落下。那首领反手握住猎叉的木柄,一用力将刺进日军身体的猎叉拔了出来,猎叉的叉头顺势向那名突刺的士兵横扫过去。士兵连忙站住,虽然躲过了叉头,却被叉头带过的鲜血糊住了眼睛,他闭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在身前胡乱地刺着。那名首领冷笑着双手握紧了猎叉,在士兵抬起双臂挥舞步枪的一瞬间用力向前突刺。伴随着士兵的惨叫,猎叉刺进了他的小腹。
庆虎不由得赞叹道:“好身手!”
这时山顶上忽然响起了机枪声,山下的索伦人纷纷中枪倒地,那名首领连忙回头向山顶望去,那是一张棱角分明,酷似白种人的女孩的脸。
“安娜!”庆虎不由得一声惊呼。
一旁的贺文魁道:“庆虎,咱们怎么办?”
庆虎咬牙道:“冲上山,解决了那个守备队。”
何神甫道:“庆虎,山上可有日本人整整一个小队。”
庆虎:“我的同胞陷入险境,我不能袖手旁观!”
庆虎猛地站起,抽出驳壳枪,大喊道:“跟我冲!”
上帝自卫军的战士们纷纷站起,跟随庆虎向山顶冲去。
或许是守备小队压根没料到半山腰还埋伏着一支队伍,所以山顶上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庆虎带领战士们先是举枪射击,然后扔了一轮手榴弹,又由贺文魁带领二十几名手持大刀的战士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余下的十几名小鬼子。
庆虎紧接着下令,就地补充弹药,向山下的公路上射击。由于上帝自卫军占领了制高点,所以山下负隅顽抗的日军陷入了上下交困的境地,没用多长时间,便被索伦人们全部歼灭。
庆虎命令何神甫带一队弟兄在山顶警戒。他则和贺文魁带着其他人下了山。
山下的公路上,安娜正在指挥着索伦人将汽车上的弹药和食品装到马车上。安娜看到庆虎等人下了山,微笑着伸出右手道:“谢谢你们的出手相助。”
庆虎握住了安娜的右手道:“你好,安娜。”
安娜惊奇地望着庆虎:“你认识我?”
庆虎点头道:“我姓杜,叫杜庆虎。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
安娜:“找我?”
庆虎:“对,找你。你可能不是认识我,但一定知道姚承宗姚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