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电话那端听不出来穆云飞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得出来穆云飞的语气，以前那种被穆云飞治的服服贴贴的感受一下子又重新冒了出来。
“希望出现的真的是鬼，至少这样不用再死一次。”詹姆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穆云飞把手机装进了口袋之后，却发现刚才的声音又消失了，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是只有风声，好像刚才出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穆云飞疑惑的在客厅里又转了一圈，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的卧室里空空荡荡，只有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尾。
穆云飞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呼了一口气，看来是又没了消息了，自己又扑了个空，他踢了一脚本来就有些破败的门，门框发出不堪忍受的声音。
“算了！走吧。”穆云飞出门就把棍子扔到了一边，双手插兜离开了民宅。
可是就在穆云飞离开不到一分钟，民宅昏暗的灯光下又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捡起被穆云飞丢弃的木棍，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猛地把棍子扔了出去。
穆云飞轻巧的接住了木棍，质问的话还没问出口，看清客厅门口站着的那个骨瘦如柴的身影之后，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师兄？”
那人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半晌才点了点头。
穆云飞快步走了两步，却在距离林明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他。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现？”
林明深深的看了穆云飞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进了客厅，倒了两杯水，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在客厅外站着不动的穆云飞，也不催促，就是这么看着他。
最后到底是穆云飞败下阵来，走进了屋子，刚才的那种阴森的感觉，他在林明身上找到了答案。
林明以前虽然说瘦，但是也是骨肉匀亭，现在却活脱的就是骨头外面披了一层皮，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等到穆云飞坐下来之后，他才轻轻的笑了一下，穆云飞都有些担心他会随时晕过去。
穆云飞目测了一下，如果自己打手一推，估计自己就连这唯一的师兄也都没了。
林明把杯子又往穆云飞的方向推了一下，穆云飞着急开口，可又看对方这闲适的动作，到底是忍了性子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水早就没了温度，茶叶的苦涩一下子就充满了口腔。
林明好像并没有察觉这个问题，只是一口接一口抿着茶水。
穆云飞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口问道：“师兄，咱们也不绕圈子了，我之所以这么费心思的找你，就是想知道师傅的下落，师傅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穆云飞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才算是忍住没有把自己心里的另一句话说出来：师傅走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明，想要从他嘴里听出一个答案。
林明却仍然是不说话，只是看着穆云飞，穆云飞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以前自诩最了解师兄的人突然有一刻看不懂他了。
穆云飞满心苦涩的看着林明，犹豫的开口：“师兄，你……”
林明一脸无奈的笑了，但是脸上着实没了多少肉，笑出来总是有些辛酸的模样，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摆了摆手。
穆云飞缓缓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猜到了什么，半晌，没有一点儿声音。
穆云飞喝下了第二杯冷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谁干的？”
他咬着牙，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林明用手沾了点水，答非所问，却又说了一句剜心的话：“师傅最后挺想见你的。”
外面好像起了一道惊雷，穆云飞没有反应，他遍体通寒，最后只听见自己颤抖着的声音。
“别住这儿了，不安全，和我走吧。”
林明的东西少的可怜，他只拿了几本书，最后什么留恋都没有，就离开了这个暂时租住的民宅。
穆云飞带着林明住进了一家酒店，看着林明的手不熟练的比划着，从前台要来了纸笔，他默默的把头扭到了一旁，装作不经意的抹了一下脸。
“师傅死前还念叨过你。”这是林明进了房间之后，写的第一句话。
穆云飞开车来的一路上，听着外面暴雨敲打着车窗的声音，仿佛已经把心头的烦绪冲进了雨幕之中，他现在可以平静的点头，等待林明的下一句话。
林明看他这个样子，却是摇了摇头，苍穹有力的字几乎渗透纸张：“你不必自责。”
穆云飞点了点头，林明到底是懂他的，毕竟两人同门许久，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也都能猜出来一二。
“师傅……到底怎么走的？”穆云飞到底还是换了一个字，询问着真相。
林明拿起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不愿意回忆那件痛苦的事情，最后还是提笔写了起来。
穆云飞则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出了神，想起自己刚拜师的时候，老头整天板着脸训自己，自己一偷懒，等着的就是竹竿打，这些都还历历在目，那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却不在了。
穆云飞的回忆是被林明敲桌子的声音打断的，他定睛往桌子上一看，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加多了，他咬着牙又读了一遍。
“觊觎草药方的人杀害了师父。”
林明想了想，继续写道：师傅在你离开之前研究出了一个方子，你当时还嘲笑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乱开方子，不可能实现的，那群人抢的就是这个。”
穆云飞惭愧的低下了头，后悔的情绪在快速的蔓延。
“我那个时候不懂事。”
林明笑了笑，好像还是在师门的时候，总是会护着穆云飞两句，只不过那个时候会说话。
穆云飞摇了摇头，把情绪都甩开，才继续问道：“可是，师傅武功那么厉害，一般人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再加上，师兄你不是也在吗？”
穆云飞终于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团，不肯放过林明脸上的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