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雷昀提着一只花篮踌躇不前。
许久，他深呼一口气、迈出一步，却又摇摇头停住。
1717病房就在十几步远的前方，然而这段路对他来说却像是无法跨越的沼泽地，他知道自己已经深陷进去，却不知道继续往前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回头看了一眼，漫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映衬着地面的萧瑟。
后退，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人生就是这样，许多时候难以做出选择，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选择就意味着放弃，放弃就意味着牺牲。
其实，任何的选择都是舍弃，都不可避免要牺牲一些什么，只不过舍弃未必是真心想舍弃的，或者说当时看来那是正确的选择，而回头再看，那却是自己最在意的东西。
而一旦舍弃，就再难追寻，即便你付出无数代价将舍弃的东西找回，却发现时间改变了它原本的样子，包括自己也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你。
又过了许久，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面色纠结地硬着头皮朝1717病房走去。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狭小缝隙。
空无一人。
病床稍显凌乱，应该还没收拾过，床头柜上那只红色的雀巢赠品咖啡杯显得格外眨眼。
“出院了么？”
他不知所措地楞在那里，脸上写满失落的表情。
这时，一位护士从旁边病房出门出来。
“您好，麻烦问一下，1717病房的患者已经出院了么？谢谢。”雷昀急忙问道。
“我不清楚，你可以到护士站问一下。”那护士指了指前面的指示牌。
“喔，谢谢。”
雷昀点头致谢，直到那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仍没挪动脚步。
“会不会是……”
猛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他不敢再想下去，匆忙朝护士站跑去。
“今天早晨，1717病房……”
护士站，一位挂着护士长胸牌的中年女护士正在主持批斗会，几位年轻护士低着头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喘一声。
护士长见雷昀走了过来，急忙止住声音。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一马尾辫护士微笑问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1717病房的患者已经出院了么？还是已经……”雷昀急忙问道。
“请您稍等，我这就帮您查一下。”马尾辫护士说着就要去翻阅登记表。
“出院了。”护士长沉声说道。
“护士长，好像……”马尾辫护士微楞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回头朝护士长看去。
“咳咳。”
护士长板着脸咳嗽两声，眉头挑了一下。
“喔，对，早晨办理的出院手续，还是我办理的呢，瞧我这记性……”马尾辫护士转回身低着头说道。
“谢谢。”
犹豫许久，雷昀选择不再追问，道谢后转身离开。
“没出院……”
“转到ICU病房了？或者……正在手术？”
“可是为什么要说已经出院呢？”
他心里不停地猜测着，焦急地一间间病房寻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