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五皇子登基呢，你也会这样做么？”秦安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你对三皇子的戒心是否太大了。”
“赵家毕竟还有樊家压着，可是秦淮的背后却是唐箫，秦安歌，我不能放任棋局不管。”皇帝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对我很了解。”
“我对您不了解，因为我不懂你。”秦安歌骤紧眉头说。
“你是一个母亲，你应该了解才对。为人父母那种心情，可真是不好受的。”皇帝长叹了一口气，“这国是家，但是家太大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秦安歌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的儿子，她孝顺的大儿子韩昕死于自己的逼迫。一个单纯孩子是不可能握住至高权柄的，可是秦安歌还是去做了这种蠢事，知人善用一直都是她的美名，但是却败在自己这一私心上。一只羊永远是一只羊，哪怕它能长出抵御强敌的犄角，也没有猛兽锋利的爪牙。
秦安歌的话让皇帝笑了：“你是想起了雍王韩昕？”
“你有很多儿子，你的儿子有毒蛇，有猛虎，有野狼，但是大皇子只是一只温顺的绵羊，如果可以，请你永远不要逼迫他。”秦安歌诚恳地说。
皇帝笑了：“我多么庆幸你还有一点为人母的自觉。”
“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孩子天生敏感谨小慎微，一句恶言便能让他万劫不复，可是有的孩子能经得起多次摔打成为能人。大皇子并不是后一种，他天生的是前一种。”秦安歌叹息一声。
“没错，很多人是前一种，如果都是后一种，那么这天下都要乱套了。这世间本来就区分两种人，一种是掌权者，一种是臣服者。”皇帝淡淡地说，“很明显你作为前者的顶端，却生出一个纯洁的婴孩，一个被掠夺的存在。”
“这样揭我伤疤也没有什么意思吧，此次你想要做什么？”秦安歌笑着问。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所求？”皇帝反问。
“不然你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韩子涵注定为皇，却又不能有子嗣，这一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铲除我父亲和唐箫，这样也说不过去啊。”秦安歌说，“没有人会在二十年前就开始防备自己的儿子。”
秦安歌的疑问让皇帝笑了，没错，谁都不会在孩子还小的时候防备自己的儿子，而且是自己欣赏的儿子，这一局并不是在二十年前开始准备的，而是在十年前开始准备。只不过那药可不是自己准备的，他知道自己最爱的孩子不会登上皇位，所以他就顺水推舟了。一个没有子嗣的帝王自然是最好掌控的，没有子嗣的帝王就像是太监，他注定失去他的皇位。
秦安歌对于这件事情很明白，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做。五皇子也并非庸才，哪有人会将国运这样糟蹋的。看着秦安歌疑惑不解的样子，皇帝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恐怕你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要这样做，但是我要说明一点，那就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国家。”
秦安歌的眼珠子冒起了冷光，皇帝走了下来：“难道你忘了你与我之间那一次对话了么？”
秦安歌皱紧了眉头，皇帝笑着说：“用国运换我儿子一生安康，我不后悔。”
“你是一个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皇帝，你真应该和我哥哥换一下，他是一个好皇帝但是生不逢时。”秦安歌忍不住嘲讽。
“就如同你一样，你是一个好皇后，一个令人尊重的女人，但是你不是一个好母亲，如果不是你，雍王的悲剧就不会诞生。”皇帝也在秦安歌的心口插上了一刀。
秦安歌只觉得难受得很：“韩詹舜！”
“我在，秦安歌，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吵，那棉籽油是赵贵妃下的，可不是我下的。”皇帝慢悠悠地说，“被这样算计，只能说韩子涵技不如人罢了。”
“难怪那么多女人下去，能怀孕的都只有小猫两三只。”秦安歌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戕害皇嗣是大罪。”
“是大罪，可是又如何，这个大罪与你无关不是么？”皇帝笑着说，“秦安歌，你说用这件事情搬倒赵家可以么？”
秦安歌瞪了皇帝一眼：“你认为呢？真要曝出来了，那韩子涵也失去皇位继承权了，你不会让天下提前乱了吧。”
皇帝悠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或许呢，毕竟毁灭的快感比建造的辛苦要舒服得多。”
秦安歌看着皇帝，嘴角勾起了讽刺：“可惜了，韩宸一辈子都致力于金瓯永固，没有想到他的子孙想着的都是破坏，不过对于我而言这是莫大的幸运。”
“韩子涵的事情就交给你去说了。”皇帝笑眯眯地说。
“用自己儿子的手杀情人的族人，真是一条妙计不是么？”秦安歌的嘴角勾起了恶劣的微笑，“陛下，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坏种。”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条提议让秦安歌很愉快，让秦安歌去和韩子涵说他当年事，挑起了韩子涵与赵家的战争，这只不过是在本就燃烧的战火上浇上了一点油而已，但是火却可以越来越大。动手的只会是韩子涵，韩瑾瑜和赵家，皇帝和秦安歌只不过是知情者而已。借刀杀人，借此砍掉樊家一个臂膀，实在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这样的游戏实在是贴合上位者的心思，毕竟这手上虽然已经满是血腥了，但是不代表着他们喜欢那个味道啊。
“哪个帝王不是呢？我的圣通皇后，您也是这样的人，甚至比我还坏。”皇帝笑着奉承秦安歌。
秦安歌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毕竟坐在这上头的人可都有一些腌臜事呢，孔雀的屁股见不得人的。”秦安歌行了一个礼便退下去了。皇帝看着秦安歌的背影笑着吩咐下人：“那肥料埋下去的时候，土多松一下，不然不好吸收。”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