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难绘画的便是人，面貌可以平板地画下来，可是眼神却极难。当年莫宇轩为了画上一双漂亮的凤眸，他费了无数的时光，如今又要重新画作，可是却再也无法复原。
只因为那一双眸子变了，变了之后的眸子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了。当年那个女人笑着说她就是一个说谎者，绝对不会说出半句真话，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他莫宇轩接触秦安歌以来，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莫宇轩看着画，摸着自己的心脏苦笑道：“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是为你做了嫁衣裳。”
“看来莫公子是不愿为他人做嫁衣裳，只可惜你欠我的，所以就算你明知道如此，你也会毫不犹豫。”一道飘忽的女声传进了莫宇轩的耳朵中。
莫宇轩听到这话猛地回头，他没有想到秦安歌正在捧着一幅画细细欣赏：“当年的我还真是漂亮，只可惜现在不行了，当年那一副利器已经没有了。”
莫宇轩看着秦安歌，只见那一双红棕色的眼珠子闪动着危险的血光。莫宇轩笑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秦安歌还是独孤月”
“有什么区别么？”秦安歌放下了画反问一声，“难道换了一种身份我就不是我了不是么？”
“不，您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我永远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知道圣通皇后此来何事？”莫宇轩笑着问。
秦安歌笑了：“从宫内传来消息，太后有意为你我指婚，所以小女子特来看看未来的夫君，不知道你可愿意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你认为会有这个圣旨么？”莫宇轩反问道。
“不知道莫公子怎么看呢？”
“不会，因为陛下想要你护住大皇子，那么你的定位只会是一个，那就是未来的皇后。”莫宇轩想都没想，眼中充满了悲哀，“我永远都是跪在你身前的臣子。”
“呵呵，真是有觉悟，莫宇轩，我曾经以为你还会端住你那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没有想到你就这般脱了那一层光鲜亮丽的皮囊。”秦安歌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让小女子意外啊。”
“殿下还真是不给小人面子。”莫宇轩苦笑着低下头来，他的眼皮掩盖住了自己的心痛，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跳梁小丑，可是他已经尽了他所有能力了。
“莫公子为什么想要娶我，为了什么呢？我不相信莫公子是为了给我一层莫家的庇护，相反本座倒是认为莫公子别有所图，请莫公子不要再披着那一层虚伪的皮囊，直接告诉我真相如何？”
“我如果说我只是想成为你的丈夫呢，哪怕是名义上的？”莫宇轩重新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恳求。
“你认为我会相信么，从前世开始你就带着那种倾慕的眼神，为我带来了无数的灾祸。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爱我而已，如果这是爱，那你的爱也太可怕了。”秦安歌摇着头说。
“如果这是真的呢？”莫宇轩又问了一句。
“如果是真的，当年围剿你就不该出现。”秦安歌笑了。
莫宇轩讽刺一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么？我且问郡主，当年如果我愿意放您一马，您是否愿意与我归隐？”
“这个假设不存在，因为我不会成为你的妻子，我不能与韩宸同时存在。”秦安歌笑着放下了画，“莫宇轩，你告诉我，你当时真的存在这样荒唐的念头么？”
“没错！”莫宇轩的眸子中闪着疯狂，“我就只是想要娶你，我是在你出嫁路上看到你的，当时一阵风吹起了轿帘，吹起了你的盖头，我就想我想拥有这样的妻子，可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为我妹夫的妻子，想想真是可笑无比，造化弄人。”
“我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当年那一副皮囊已经不存在了，你还坚持做什么？”秦安歌拿起了蜡烛，血色的烛泪直接滴在了画布上，莫宇轩心头一紧。
“有些东西是真的可以烧了，没必要留着。”秦安歌叹了一口气，“为何还要留着呢？”
“您浪费了太多时间了，不会就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吧？”莫宇轩讽刺一笑，“还是您要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
“你娶我没有任何好处，为何还要余容向你的母亲透露消息，你真是可怕，连自己的生母也要拿来做筹码。”秦安歌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只是顺势利导而已，想要达到目的，就要不择手段。”莫宇轩想都没有想就回答。
“难怪你和韩宸会是好友，你两真是太像了。”秦安歌叹了一口气，“我要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爱上一个背叛我的人。”
“皇后殿下，我没有背叛您。”莫宇轩笑了，“从始至终，我不忠于韩宸，也不忠于你，我只是忠于我自己，因此我对你只有歉疚没有背叛。”
“是么，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背叛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想要背叛韩家，凤命之人是我，你真的打算断了韩家的路？”秦安歌笑着问。
“韩家，也就你也有这个胆子敢这样称呼皇族。可是殿下，您本来就是要断了皇族之路的人，何必假惺惺呢？”莫宇轩忍不住摇头，“何况我不是皇族的臣下，只是跪在您石榴裙下卑微的奴隶。”
“天地君亲师，莫家传承独孤门生莫言，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却不幸得一死胎供奉你这盛家哀魂，若是你不想负了你的父亲就收起你的手脚吧。”秦安歌开口道，“莫宇轩，别让我恨你。”
“为何你要恨我？天地为先，天地是苍生，你想要的是斩了韩家重新收整山河换百姓一个太平日子，而我是在助你不是么？我既无愧于莫家也无愧苍生。”莫宇轩巧言道。
“不，莫宇轩，你不是为了苍生，你只是为了你令人恶心的欲望。”秦安歌血色的眼珠子流露出了杀气，“在你的心中我只感受到了令我呕吐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