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祖是一件大事,在皇家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所有嫔妃按品大妆,就连已经怀孕的贤妃都不能幸免。跪着几个时辰都不得动弹,早就让这些女人精疲力竭了,贤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已经隐隐作痛许久了,可是还不能伸张,她看了一眼那皇后,只见她依旧跪着,只好低下了头。
秦安歌在暗处看了一眼那祠堂,只见中间的位置上赫然摆着武帝的木牌,旁边的皇后竟然是圣通瑞敏敦肃仁贤恭康文皇后,秦安歌的嘴角微微一勾,前世忙着夺权夺位,这牌匾的事情还真没有仔细观摩,只知道武帝有两位皇后,可是没有想到两世记忆一融合,看着这木牌只觉得讽刺无比。
盛璃华就算是胜了,甚至想要抹杀她的存在,可是依旧被自己的儿子摆在了妾位之上,说来真是可悲。秦安歌这样想着便看到了一脸苍白的秦贤妃,看那样子显然是支撑不住了,只不过还在苦苦地挣扎着,生怕有了一点错处。
她想到了卫皇后评价她的话,挑不出一点儿错来,好似生来就是当宫妃的命。秦安歌看了一眼时间,她知道时间到了。她心里默数着时间:一、二、三……,那秦贤妃倒下了,随之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暗红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秦安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接下来的闹剧她就不参与了,看到了开头就知道了结尾不是么?
尖叫声,嘈杂的脚步声都被秦安歌甩在了身后,她来到了瑶湖前,这是被人遗忘的湖泊,可是她就喜欢。她抬头看着那天空,暗沉沉的,随时都会飘下雪花,秦安歌笑了:“真是一个好天气不是么,折兰。”
折兰看着秦安歌:“主子,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么?”
“为什么要管,那是陛下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不是么?”秦安歌伸出手来,此时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手上,在红润的手掌上融成了一粒水珠。
“你很高兴?”莫宇轩的声音传到了秦安歌的耳中。
秦安歌点了点头:“一个死胎能将浑水搅得更浑,我自然是高兴的,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我不明白,这与我设想的不一样,在我的记忆中,你分明是控制了秦相府才开始涉政的,现在却……”莫宇轩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这一切的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先掌控秦相府,譬如让秦相夫人和秦相离心,三个妹妹都惧怕我,兄弟们都唯我是从,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再涉政是么?“秦安歌勾起唇角笑了。
“难道不该如此么?”莫宇轩问。
“那样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何况秦相和秦相夫人狼狈为奸,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数十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挑拨成功的。”秦安歌回道,“何况那三个妹妹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畏惧我,与人为善才是上策。”
“所以你让她们都梦想成真了?”莫宇轩讽刺地问,“那你当年为何像个妒妇一样对待盛璃华?”
“哦,还真是可笑了,难道不是盛璃华不守规矩非要登上那凤辇么?”秦安歌笑出了声,“盛家人还真是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
莫宇轩笑了:“至少这一世我离你的距离很近,甚至你可能会妥协为我诞下子嗣。”
秦安歌愣住了,最后她笑了:“为你诞下子嗣,盛长安,你疯魔了不成,我是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怎么可能为你诞下婴孩,何况我可不会让你近身。”
莫宇轩笑而不语,但是眼中的神情分明是说着拭目以待,秦安歌不喜欢这样的暗示,只不过她来到这儿是来等结果的,可不是来听莫宇轩唠家常的,秦安歌抚了抚自己的发髻:“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你是说祠堂?”莫宇轩反问道。
“不然还有什么?一个胎儿,还是贤妃娘娘晋升的法宝,现在就这样没了,还是在祭祖的时候掉的,怎么都该有大风波才是。”秦安歌回答。
“是你设计的?”莫宇轩问。
“为什么认为是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阴谋家不成?”秦安歌哼了一声,“都说了,小家子气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那会是谁呢,赵贵妃没有动静,她拒绝了你的请求不是么?”莫宇轩反问道。
“那就要问赵贵妃自己了。”秦安歌神秘一笑。
赵贵妃的寝宫被搜宫,贴身心腹秋莲和总管太监也被带走了,至于贤妃也留在祠堂中反思己过了,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突然,但是镇压下来又是那么的快,整个皇宫都处在人人自危的状态中。
三皇子和五皇子跪在祠堂中,他们看着父亲的背影,面上尽是忐忑。皇帝一脸悲怆地看着木牌,声音苍老极了:“这是我两年来第一个孩子,是你们的弟妹,就这样没在了祠堂中。”
“父皇节哀!”韩子涵沉痛地说,“儿臣知道这件事情对父皇的打击很大,但是还请父皇节哀顺便。”
“节哀?”皇帝笑了,“如果不是你们俩明争暗斗,你们的母妃也不至于如此吧,一个皇位,兄弟阋墙也算是小事了,可是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你们也要下手不成?”
这句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在了两人的心上,韩子涵确实是想过用这一胎让赵贵妃倒台,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孩子没有生出来,什么都是未知,没必要提前算计。至于韩瑾瑜,他早就知道秦安歌与自己娘亲达成了协议,如果事成,那么会将樊家大小姐许配与他,只不过娘亲认为是陷阱所以没有答应,不过现在韩瑾瑜有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秦安歌还是说服了自己娘亲?
沉默在祠堂中蔓延了,皇帝站起身来:“你们跪在这儿吧,看着祖宗的牌匾跪着,好好想半个时辰。”
两人不敢言他只好跪着称是,皇帝的沉重步子却一直踏在他们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