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抬头看了看严辰逸,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我和肖凌风在两年前的一个音乐会上认识的,算是朋友,偶尔有来往。”
“那五月三号那天,你在哪儿?有没有见过肖凌风?”
“见过,在他家,他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我。”
“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争执?”
“我……”乔雪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沉么片刻才开了口,“我们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小张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马上追问,“为什么吵架?”
这一次,乔雪又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他要我做他女朋友,可……可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小张愣了愣,看不出来啊,这个肖凌风居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
小张清了清嗓子,把脑子里跟案件无关是思绪全部清除,然后继续问。
后面的问询,几乎都是小张在进行,严辰逸几乎没有开过口,他甚至没有看向乔雪,他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对乔雪的问询结束之后,小张客气地把人送走了,回来看见严辰逸还坐在问询室,眉头紧锁,手里的笔下意识地在纸张上勾画着什么。
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字,乔伊,乔雪,肖凌风兄弟,赵一蔓,还有这一次剥皮案的死者。
小张走了进去,“队长,你在想什么呢?”
严辰逸一边看着纸上的名字,一边问到,“你有没有听出她在撒谎?”
小张十分诧异,“队长,原来你刚刚在听啊,我还以为你在想别的事情呢,我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啊。”
严辰逸放下手里的笔,眉头舒展了些,“她一个乔氏家族的千金,怎么会认识肖凌风这样的一个靠打游戏为生的普通人的?”
严辰逸这话,与其说是在问小张,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刚才他没有开口说话,就是因为在专注地分析乔雪的说话语气,以及内容。
虽然,这个乔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很胆小的样子。
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富家千金,又是在国外长大的,性格不至于会懦弱到这个地步去啊。
她的表现,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队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人家两个人虽然身份悬殊,但是就算认识也不是什么怪事啊,人家不是说了在两年前的音乐会上认识的吗。”
严辰逸点了点头,“嗯,认识这件事倒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乔雪怎么肯去肖凌风的家里的?”
说着话,严辰逸在乔雪的名字上方画了个叉,而在乔雪连着肖凌风那条线上打了个问号。
“资料显示,乔雪自小就在国外,接受良好的教育,她喜欢音乐,又是个生活极其有规律的人,她怎么会因为一个电话就去肖凌风家里,她又怎么能忍受那样不堪的环境的?”
“嘿,队长,这个乔雪从小就一个人在国外长大,这样的女孩,十有八九缺爱,从小缺爱的女孩子啊,很容易被男人哄骗,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很容易飞蛾扑火一样的扑上去。”
严辰逸站起身来,“如果她真的是被哄骗了,她又怎么会拒绝肖凌风的求爱?你仔细推敲,她的行为和说话思想的逻辑是互相矛盾的。”
严辰逸这话小张答不上来,他觉得严辰逸现在想的问题角度太刁钻了。
说完,严辰逸走出了问询室,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张。
说实话,他真的不觉得刚刚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撒谎,她也没必要撒谎啊。
总不能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把两个大男人悄无声音地谋杀了吧?
这件事,想想都不可能。
队长最近肯定是忙着谈恋爱,脑子里想问题的角度因此变得奇怪了。
离开了问询室,严辰逸又去了解剖室。
从法医那里拿到了三名死者的详细解剖报告。
死者肖凌风兄弟二人的照片严辰逸早就看过了,他们并不是当天出现在爆炸现场的人。
也就是说,就算肖凌风兄弟二人参与了赵天琪家的爆炸案,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同伙逃窜在外。
验尸报告上显示:
死者肖凌天,三十岁,死亡原因,一氧化碳中毒,无外伤,无内伤。
死者肖凌风,二十一岁,死亡原因,一氧化碳中毒,右手掌心有刀伤,腹部有击打伤。
看到验尸报告的最后一句话时,严辰逸瞳孔一紧——肖凌风的腹部有击打伤?
严辰逸马上叫来了小周,“你去查一下,看看这个肖凌风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起冲突,或者打过架一类的。”
小周接了命令就立马去查了,四个小时之后,回来告诉严辰逸。
“两天前,肖凌风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和一个卖菜的男人起了冲突,打了一架,后来是菜市场管理员把他们拉开的,但是没有人报警,局里就没有备案。”
严辰逸眉头一沉,也就是说,肖凌风的腹部击打伤是那个时候形成的,和他的死亡并无直接关联。
可严辰逸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说完,小周有递上来一个文件夹,“另外,剥皮案的死者资料已经被查出来,是某大学的一名男学生,死亡原因是氰,化钾中毒死亡,死后被剥皮,弃尸。已经通知家属来认尸。”
严辰逸接过文件夹,一边看里面的内容,一边示意小周继续说。
小周继续说下去,“剥皮案的第一案发现场也已经找到,在离舟山花园不远处的一个废弃仓库里,里面布满了肖凌风兄弟二人的指纹,现场遗留的剥皮刀具上的指纹,也是肖凌风兄弟二人的。”
小周说到这里,小张进来了,听完小周的话,他马上得出了结论。
“队长,案子到这里证据链基本上已经完整了,可以结案了,剥皮案的凶手是肖凌风兄弟二人,爆炸案两人也牵涉其中,威胁赵一蔓的人也是他们。
而他们兄弟二人,最后因为一场意外死亡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现在整个案件成了一个闭合性回环,受害者死了,凶手也死了,所以查来查去,只是把案件脉络理顺了,而并不能将凶手绳之于法。
不知道该说是凶手走运,还是说受害者不幸。”
说到后面,小张叹了一口气,虽然案子查清了,可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这又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没有查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这个案子就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