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越又怎能真的睡着呢？闭着眼睛酝酿了好久，却仍旧没有睡意不说，一颗心还越来越烦躁起来。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好久，肖越终于挫败的叹了口气。大概智障在她心里的分量真的不一般吧，他不回复消息过来，肖越感觉自己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起身，开机，肖越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攥着。原本说不清是在为什么而忐忑的心情，在看到开机的瞬间涌进来的微信消息时有了答案。
好吧，就算肖越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智障在她的心里的确是个非同一般的存在。
“对不起，刚刚忽然有点儿事情，你还在吗？”
“那个人要是再上门找茬，也不用怕她。你这么聪明，收拾一个蠢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能理解你的心情，无缘无故被骂，换成是谁也都不好受，在我面前不用忍着，想哭还是想骂，尽管发泄就是。”
“你还在吗？是不是生气了？”
“睡着了？最近很累吗？”
“你别不理我呀，回复我一下好不好？”
肖越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暖暖的。
“刚刚很生气，现在不气了。”肖越决定遵从内心的真声，给智障回复了过去。
“是我不好，我忽然有事应该跟你打个招呼的。”智障饱含歉意的说道，“说对不起好像没什么用，你又打不着我，要不你骂我一顿出出气吧。”
不知道智障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网络的世界里可是个十足的逗比。
“不骂。”
“骂吧。”
“不骂。”
“骂吧。”
“说了不骂，就是不骂。”
“为什么不骂？你骂吧。”
“就不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肖越的嘴角却是越来越弯。
最后终于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肖越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来，“因为我不生气了呀，都已经不生气了干嘛还要骂你？”
“啊？不生气了？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了吗？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不是应该你生气不理我，我各种哄你吗？”
“呸，谁用你哄？”肖越抿着嘴儿，“其实我刚刚关机准备睡觉了，后来还是忍不住开机。一开机就看见你发了那么多消息过来，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啊。”
肖越的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智障看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回复。
正在输入的提示闪闪烁烁，可就是不见新的消息过来，让肖越又是一阵着急。
“你在干嘛呀？”肖越催促道。
“没干什么，就是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回复你什么才好。”智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心情复杂？为什么？”智障的话让肖越有些不明白。
“又感动又自责，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吧，你不懂。”
“装深沉！”肖越丢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过去，“你说了我就懂，明明是你说不清楚，还说是我不懂。”
“好好好，你什么都懂，是我说不清楚。”左右是说不赢肖越的，智障干脆放弃了挣扎，“你们事务所最近忙吗？”
“不忙，刚解约了一个案子，然后唯一的男同事走了。”想到最近的衰事不断，肖越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男同事走了？你好像不太开心，不会是舍不得他吧？”智障问道。
“你好像对他很有兴趣嘛。”上一次提到顾明威的时候，智障也是这般阴阳怪气的，“你要是对他有想法的话，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聊了这么久，竟不知道你是个弯的。”
“聊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容易炸毛啊。”智障发了个哭笑的表情过来，“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还急了？你不喜欢我问他，那我不问就是了。”
智障这话说的……总之让肖越很不舒服。
“没有不喜欢这个话题啊，你想聊这个就聊呗。”肖越回复道，“他说他家里的事情太多，无暇顾及事务所这边，就想把事务所完全的交给我。我觉得不太合适，就说欢迎他随时回来。”
事务所的历史智障是知道的，以前肖越跟他说过。大概也是因为知道的太清楚，所以智障对肖越和顾明威的关系，总是有意无意的揶揄几句。
“完全你的交给你还不好吗？为什么要拒绝？”智障问道。
“因为……”肖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智障说出了心里话，“我不知道他回去处理什么事情，就是想着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他需要帮助了，起码这边还有一点儿家常。”
“你对他可真好。”智障感慨着。
“应该的。人家都叫我肖老板，可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当自己是老板过，我一直都记得事务所是怎么办起来的，也一直都记得他的恩义。真的有一天我能帮他了，我会毫不犹豫、不遗余力。”
“忽然很羡慕他。”智障半天才回复了一条过来。
智障这话，肖越没有办法回复，便敲了一串乱码过去。
“你对他真的只有感恩吗？”智障犹豫了半天，小心的问道。
“不然呢？”肖越反问。
“那如果他一直爱着你，却不敢跟你说呢？”智障又问道。
“不可能！”肖越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过去，“这些年，人家给他介绍了多少女孩，有钱的有貌的，他一个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好吧。”智障话锋一转，“那这样一来，你们事务所里，岂不就只有你和另外一个女孩了？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怎么办？我心里不舒服。”智障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过来。
“怎么心里不舒服了？”肖越急忙问道。
“他对你太好了，我心里不舒服。”为了增强效果，智障发了一长串的委屈巴巴表情。
肖越看着满屏的表情，真真是哭笑不得。“他对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舒服什么？”
“就是不舒服，不行吗？”智障像个发脾气的小男孩。
以前跟智障聊天的时候，互撩的话语没少说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智障说的话肖越分不清到底是真心还是纯撩。
而肖越的回复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肖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你还在A市吗？我们见个面吧。”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肖越便把手机扔的远远的，竟然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智障会怎么回复呢？会同意吗？自己真的敢去见他吗？可是如果他不同意呢？肖越知道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很失落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存在，人家同意见面，她未必敢去，可是如果人家不同意，她又要难过上把半天。
忽然很后悔自己刚刚发出去的那条消息，唐婉的叮嘱都忘了吗？怎么就贸贸然的约人家奔现呢？
肖越七手八脚的爬过去把手机捡起来，赶在最后的时间限定之前把消息撤销回来。
“晚了，我已经看见了。”
“看见为什么不回？”
“那你为什么撤回去。”
最后两个人互相一笑，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大概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吧，彼此都缩在自己的壳里，偶尔小心翼翼伸出触角去试探一下。
经历过伤痛的人很难再像情窦初开时那般无惧无畏。
随后两个人又拉拉杂杂的聊了一大堆，最后肖越是攥着手机睡着的。第二天一早醒来，肖越看着输入栏里打了一半的话语，不免有些感慨。
唉，三十多岁的老阿姨陪着你熬夜聊天，也不失为一种勇气啊。
肖越对着智障的头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爬了爬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肖越忽然生出不想上班的念头来。跟唐婉打了声招呼，肖越重新的缩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