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肖越叹了口气，“先回事务所，我实在太困了。”
可不是嘛，折腾了一夜，又是吵架又是受伤的，换成是谁也耗尽精力了，更何况肖越昨晚回家之前还喝了那么多酒。
顾明威忽然一阵自责，如果他昨晚再坚持一下，不准肖越喝酒，可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一贯隐忍的肖越昨晚会爆发，不能说没有酒精的作用。
唉，都怪他。
肖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光景。阳光从西侧的窗子照进来，给办公室里的一切镀上了薄薄的金芒。
事务所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顾明威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肖越胡乱的捋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挣扎着起身下床。
休息室正对着的那张桌子上，是顾明威准备好的餐点，旁边还有一张留言条。
“我有事出去一趟，保温桶里有鸡丝粥，袋子里又吸管，等我回来带你去换药。”
是顾明威的笔迹。
肖越本来还纳闷顾明威为什么专门的提到吸管，直到她发现自己那双缠满了绷带的手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的使用筷子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那一桶鸡丝粥快见底的时候，顾明威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你醒了？”顾明威看着肖越，“感觉怎么样？”
“嗯，这鸡丝粥挺好吃的，在哪买的？”肖越咂了咂嘴巴回道。
“这……”顾明威有些错愕，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肖越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并且他所问的感觉怎么样，跟这碗粥根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
“那个……和你胃口就好。”
话到嘴边，顾明威还是生生的改了口。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难过，起码肖越表现的很正常。作为好朋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那些不开心又现实存在的问题比较好。
吃饱喝足，肖越终于从保温桶里抬起头来，“怎么？没话跟我说吗？”肖越抹了抹嘴巴，看着顾明威问道。
“啊？”顾明威又是一愣，“什么？”
“没什么啊。”肖越耸了耸肩，“都这样了，我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不离婚，或者给我一些建议的。”
“我……”
顾明威刚一开口，便被肖越抬手打断。
“阿威，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似乎想明白了。”肖越淡淡的说道，“你问过我爱乔东辰吗，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不过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还问过为什么过得不开心却不离婚……”
肖越的眼睛望着窗外，飘忽麻木没有焦点。
“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小时候我想吃一口午餐肉罐头，需要等上好久好久。如果表现的好，或许逢年过节的，我妈会给我买一盒。正是因为这样，我的脑子里深深的刻下了一种想法——午餐肉罐头很贵很贵，那是一种只有有钱人才能享用的珍馐美味。”
“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很可怕，直到现在我逛超市，什么进口水果进口零食一堆一堆的往回搬。可是到了摆满午餐肉罐头的货架前，我还是会纠结这么贵的东西到底要不要买。”
“跟午餐肉罐头很贵你不配拥有这种思想同时灌进我脑子里的，还有另一种论调，女人这辈子无论如何不能离婚。可是至于为什么不能离婚，离婚的后果又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迈出那一步。”
一口气把话说完，肖越垂下了眼睑，“阿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顶住压力，那个要跟你共度余生的人一定不能凑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昨晚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面对这样的肖越，顾明威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麻布，竟然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你不用担心我。”肖越没有察觉到顾明威脸色的变化，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我现在办公室里住几天，也算是清净清净，过几天乔东辰应该回来接我回去……”
“他来接你，你就回去吗？”顾明威抢先问道。
“对呀。”肖越点了点头，“他来接，我就跟他回去。”
“那……如果他不来呢？”
“不会的。”肖越笑了笑，“就算他不想接我回去，他妈也不会同意。”
顾明威恍然明白，原来肖越之所以不见过多的悲伤之色，并不是因为她放下了那个家，而是断定了乔东辰母子就算是看在钱财的份儿上，还是会稍有让步的。
“他们既然怕你动真格的，为什么平时不对你好一些呢？”
“这个就更可笑了。”肖越摆了摆手，“你不妨猜猜看。”
“他们……”顾明威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不会是刻意打压吧？因为你收入越来越高，他们担心你在家里的地位会随之升高而威胁到他们的某些利益？”
“噗……你也真是能拽词儿。”肖越失笑，“不过你猜对了七八成吧。”
略顿了顿，肖越继续说道，“的确是刻意的打压，以前赵桂芝在我面前夸她儿子多么优秀多么好，是真的在暗指我攀了高枝儿。现在不一样了，自打她儿子干什么败什么以来，她夸她儿子的本意就变了。”
“她啊，是用这种贬低我抬高她儿子的手段来催眠我。让我不至于太快的发现乔东辰的无能，当然了，最好是让我这辈子都发现不了。懂了吗？”
“又坏又蠢！”顾明威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别那么激动。”肖越又笑了笑，“看开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你……我一直没问你，当初你答应嫁给乔东辰，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顾明威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看上了他哪一点啊？”肖越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看上哪一点并不重要，别忘了我有个好妈。”
“我去当兵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顾明威忍着满腔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也没什么。”肖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不是乔东辰也会是别人，不是这样的问题就是那样的问题，你看看外面有几对儿夫妻是真正相爱到白头的？”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大多数的夫妻虽然可能争吵可能拌嘴，却都是深爱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