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啊？搞得这么严肃。”我看着韩美琳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越忍就越想笑，最后连她也笑了，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你知道制片主任是干什么的吗？”韩美琳犹豫了一下问。
“剧组中带着大家吃喝嫖赌的人。”
“行啊，理解的挺透彻，看来不需要我跟你解释了，制片主任和制片人不是一个概念，不过他们摄制组互相都通气，给谁加戏，给谁删戏，有时候都不跟导演组商量，自己就做决定了，很多跟组的女孩，为了一句台词，八成就得跟他们睡。”
我脑海里一下子跳出宁夏以前拍戏的经历，那些满嘴烟垢的制片、干粗活的场务、扛着大灯炮的摄影，赶紧摇摇头，往阳光的地方想，说：“你说的那种女孩都是群演吧？宁夏是女二号，人物剧本上写的清清楚楚，还用怕这套？”
“每个剧组都有两个地头蛇，也许是现场制片，也许是大牌明星，他们说话比导演还好使，他要说你戏不行，所有人都觉得你不行，把你场景剪掉，分分钟让你从女二号变成女二十号。”
我苦笑了一下，她说的大概就是这个行业的缩影，只是没想到这么呈现，让我有点猝不及防，赶紧点根烟压压惊。
“这个老郑，就是个色中恶鬼，恶心归恶心，但在剧组还是要尊重他，你没事多陪他聊聊，他喜欢打牌，喜欢玩女人。”
韩美琳说到这，白了我一眼说：“你们男人啊，白天道貌岸然，晚上衣冠禽兽。”
我一阵汗颜，“怎么还扯到我头上了，其实我是个好人。”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你，”韩美琳拉我坐下，“所以你出发之前，先把白涛的事摆平了，他们公司这次有不少艺人跟这个剧组，真找你麻烦，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嗯，你说的有道理，对了，你刚才说出发是要去哪？”
韩美琳拿出一叠资料，“这些材料是相关手续，还有完整剧本，以及剧组日程安排，电影拍拍停停，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勤打听着点，别让人家给忘了。”
我翻开剧本，第一个场景竟然在米兰街头，“还要出国？”
“出国？美得你，那是人家男主角小时候的Scene，剧组每走一步路都在烧经费，你们就在国内晃荡吧。”
我翻到宁夏的场景，冀北某山区中学，也不赖，借拍戏的机会旅游，再发生一次艳遇就完美了，不对，既然是艳遇，为什么要一次？
“想什么呢？”韩美琳瞄了我一眼。
“没什么，这不是要跟剧组出远门吗，感觉很兴奋。”
“兴奋？你就这么认为吧，这没你的事了，滚吧。”
韩美琳抬头一看我还没走，“你怎么还站在这？”
“那个……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我今天来公司的目的，主要是问她要钱，她一直不提，无奈之下我只好主动出击了。
“什么事？”韩美琳停下手头的工作，微微蹙着修长的柳眉问道。
“不是，我在市里熟人不多，所以才找你开这个口，算我借你的，等我拿到宁夏的片酬，马上就还。”我连忙解释说。
“噢？”韩美琳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一边端起咖啡送到红唇边轻轻含住，一遍用妖异的目光凝视着我，“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一下？”
“怎么报答？钱你也不缺，那我只能以身相许啦。”我半开玩笑说道。
话音刚落，韩美琳“噗”一下，将嘴里的咖啡全喷出来，呛得弯腰连连咳嗽，手一抖把杯子也碰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下玩笑开大了，我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上前把水杯立起来，一只手轻轻拍打她后背，另一只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琳姐，你烫着没有，我帮你擦。”
“苏北！”韩美琳稍微恢复平静，从我手里抢过纸巾擦嘴角的水滴，“以身相许就不必了！等你拍完戏回来，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给我把桌子擦干净！”
韩美琳侧着身子，从包包里取出三万块钱，伸手拧着我耳朵，把我揪起来，“别装模作样了，赶紧拿着钱从我眼前消失，下次再敢毛手毛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很难想象平时高高在上的总监，也有神态娇媚的时候，我正坏坏的想着，门外传来推门的声音。
我和韩美琳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韩美琳连忙端正了坐姿，大声应道：“谁呀？”
“我！”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高总，高总来了。”韩美琳神色有些慌乱，整理一下衣衫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高总一脸愠怒走了进来，脸色显得很不快。
我站在边上有些茫然，这个高总就是韩美琳的后台，公司最大的股东，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高志远，据说韩美琳就是坐着高志远的“升职器”上来的，所以李阳他们背后总嘀咕这些事，我侧面听说了不少。
高志远一米六左右的块头，两头一样胖，正好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往那一站就跟一台中央空调一样。经纪公司只是高志远的一个产业，我进公司三个月，都没见过他本人，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遇上了。
“大白天锁什么门？”高志远脸都绿了，一张皮肉紧绷的脸怒视着韩美琳。
“没事……我和员工谈点工作。”韩美琳强颜欢笑的给对方倒茶。
高志远养尊处优的往老板椅上一坐，半眯起眼睛，盯着地上集团皱巴巴的卫生纸看。
我魂儿都吓飞了，心说老哥，你打开看看，就会发现里面褐色的咖啡。
“你们谈完工作了吗？”高志远意味深长的问。
“谈完了，那高总您和韩总聊，我回去工作了。”我捏着手里的钱，僵硬的站在原地。
“去吧。”高志远面无表情的说。
我低着头悻悻的走出办公室，带上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何美琳，发现她全然没有商业女强人的模样，取而代之是小女人的温柔。
按照我一贯尿性，关上门后，就在门口逗留了片刻。
“你作为总监，怎么能跟下属在办公室里说说笑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对了，那小子是谁啊？”
“他叫苏北，是李阳的助理，工作能力很出色，现在居然能带艺人接戏了！”
“李阳在我手下打拼多少年才有今天的成绩，他一个年轻人，罩得住吗？看他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好啦，我帮你揉揉肩。”
“最近公司业绩怎么样？”
“这个月还可以，公司旗下的艺人现在有五部戏，最好的角色就是苏北带的女艺人，拿到了一个女二号，其他经纪人也都扩招了练习生。”
“对嘛，这才是正事，那些不愠不火的女孩，怎么包装都火不起来，所以培养新面孔还是很重要的。”
“高总，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走。”
“我那边还有事明天就得走，今晚我去你家过夜……说实话，最近有没有想我呀？”
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举动，我心里暗骂道，奶奶的，看来关系果然不一般，真应了那句俗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我去人事部办完出差手续，离开公司后，打电话把白涛越出来，我将姿态摆的很低，又给他拿了两万块钱，白涛见我认怂了也就没说什么，毕竟往后我们还要在一个剧组共事，真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告别了白涛，我回公司接上宁夏，准备进剧组，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拍戏生活。
回到家宁夏把我们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又准备防晒霜、蚊帐之类的小件东西。
我轻描淡写的提起制片人老郑，对自己女神就是这样，阴暗的事不能说的太直白。
“进了剧组，你只管演戏，乱七八糟的事我来负责，什么剧务啊演员啊，你统统不要搭理，都是男人我太了解他们脑子里想些什么了。”我最后提醒宁夏。
“我是那种人吗？”宁夏白了我一眼又笑了，“经纪人大哥，那段床戏我还要不要拍了？”
我特么日了狗了，还有床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