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的很惨,从头到脚哪都疼,鼻子、嘴角全被打破了,血迹染红了我胸前的衣服,脑袋更是“嗡嗡”的乱响,我怀疑,那些人是不是给我打出了脑震荡?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大课间的时候了,朦胧中,我依稀还记得赵建东临走的时候,还威胁我,让我明天给自己带五百块钱来,否则,以后见我一次打一次。
钱我是不可能带来了,上次的五百块钱差不多已经掏空了瘸子,现在再要五百,瘸子肯定掏不出来了。
等我回到班级的时候,不少同学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只是,当他们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中竟然全都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除此之外,我还看到董珊珊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呜呜的哭着,周围还有几个女生在安慰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几乎是我刚刚出现在的教室门口的一瞬间,赵建东便阴沉着脸,领着几个学生,大步迎了上来。
这王八蛋也不废话,挥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骂骂咧咧道:“田腾,你他妈还算个人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看他平时挺老实的,原来都是装的!”
“这种人就该让他滚出五班,看着他我就觉得恶心!”
“田堂,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他妈真想打死你!”
赵建东只是开了个头,他这一个耳光过后,周围的同学竟然全都开始议论起来,其中还有不少男生,一个个全都咬牙切齿的站在了赵建东的身后,那架势,就好像恨不得要生撕了我一样。
望着眼前朝着我吹鼻子瞪眼的同学,一时间,我有点懵,只能问他们我怎么了?
一个男生忍不住,上来甩了我一个耳光,说我装什么犊子,敢做不敢当?还说昨晚董珊珊回来拿课本,遇到了我,我要调戏她什么的。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我也不傻,知道这肯定是董珊珊跟赵建东算计我,赶紧跟大家解释,说大伙误会了,接着,我一不做二不休,把昨晚看到的那些事情全盘说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教室里的同学全都面面相觑,那个打了我的男生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身旁的赵建东,诧异道:“田腾,你的意思,是昨晚赵建东跟董珊珊在这里XXOO了?”
看着赵建东那张仿佛要吃人的脸,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我也豁出去了,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是!我看到了,所以,赵建东威胁我,要我今天给他带五百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不给就打我!”
“我去你妈的!”
话音刚落,赵建东气急败坏,一脚把我踹出去好几米,冲上来就是一通暴踹,一边踹还一边骂,“妈的,你陷害我的就算了,人家董珊珊怎么惹着你了?你还人家清白!”
那边趴着的董珊珊也在一旁配合赵建东,当场就站起来,哭着就要往窗户外边跳,还说不活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这下,周围的那些同学更加怒不可恕了,纷纷上前打我,连女生都动手了,大家口中都骂我,说我是个无赖,是个不要脸的色狼,还有些人吵吵着,说去找班主任,五班不要我这种人渣。
到了最后,几个女生竟然真的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到场后,制止了众人对我的暴打,不过,她却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先是安慰了下哭的梨花带雨的董珊珊,然后才一脸漠然的跟我说,“田腾,晚上务必让你家长来一趟,给你办理一下转学手续!”
我的身体颤了颤,趴在地上,有些费力爬过去,抓着班主任的小腿,抬起头望着她,声音颤抖道:“李老师,我……我不能转学……”
“这个不是你能做主的!”
班主任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任由眼泪滑过脸庞,落在地上。
周围的那些同学们,没有一个肯上来扶我的,一个个就跟看瘟神一样,绕过我回到了教室里。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彻底碎了,犹如一面镜子,摔得七零八碎,我浑身上下到处都疼,我很希望有个人能上来扶我一把,可是,没有,所以人都把我当成了路人,当成了扫把星,渣渣,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孤独是多么的可怕,我,始终还是一个人。
终于熬过了上午,放学铃一响,没等老师说下课,我便从后门走了,疯了一般的骑上自行车,玩命的往家蹬去。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赵建东和董珊珊那张丑恶的嘴脸了,我要离开这里,这个学我不上了,我要转学!
说来也巧,就在我刚刚骑过学校旁边的一座大桥时,不远处,正好看到瘸子正一脸慌张的蹬着他的那辆煎饼车,拼命地往远处骑去,而就在他的身后,还有一辆车身上印着“城镇管理”字样的面包车在追他,一边追还一边用大喇叭喊着,“那个卖煎饼的,停下来,给我停下!”
瘸子自然不会停下来,依旧满头大汗的,拼命地蹬着三轮车,与城管的车一起,缓缓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看到这种情形,我渐渐地停下了车子,眼睛有些朦胧的望着瘸子那佝偻的背影,瘸子……
身为一个父亲,瘸子已经尽力了,他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我,而我呢?整整遭受了九年非人的白眼,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高中,没想到,仅仅开学两天,又让我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有时候,我觉得像我们爷俩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的好。
高中生活,比以前的日子更加孤独、更加寂寞、更加让人难熬,可是,我所遭受的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跟瘸子比起来,要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到瘸子的前一秒,我还在想着退学、转学,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这一刻,我的决心不禁有些动摇了:如果我真的转学,瘸子的压力只会更大。
想到这,我抹了把眼角的泪珠,用力的甩了甩头,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田腾,忍忍吧,九年都忍过来了,大不了再做三年的乌龟。
中午,瘸子没有回来,也许,他已经被城管的人抓到了,我自己泡了碗方便面,随便吃了口,便重新骑上自行车出了门,慢慢地往学校的方向骑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望着头上的天空,真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等着我,赵建东,他能轻易的放过我么?
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路边的一个身影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梳着马尾辫,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正坐在马路沿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
这个女孩儿,就是昨天要求跟我换座位的那个秦安然,不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安然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正秀眉紧皱,豆大的汗珠在她的脸庞上缓缓落下,不难看出,她现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犹豫了下,还是停在了她的旁边,试探性的问了句,“那个,秦安然,你……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秦安然这才痛苦的抬起头,看到是我,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诧异,不过,很快,那抹诧异就被痛苦所取代,秦安然犹豫了下,最终望着我,开口道:“田腾,我……我肚子疼……”
我赶紧将自行车停好,跑到了她身边,关心道:“该不会是急性阑尾炎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秦安然的脸已经红成了脖子根,害羞的低下了头,声音小的我都快听不到了,“我……我来例假了,你,你能把我送回家么?”
我当时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秦安然的自行车我直接给她锁在了路边,有些费力的将秦安然抱到我的车子上,我骑着车子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不忘问她,“秦安然,你家在哪里啊?”
结果,连着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回音,我扭头看了看,她竟然靠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这下坏事儿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啊,犹豫了半天,我只能载着她回了我家。
一看到我抱了个大美女回来,周围的大爷大妈还都调笑我,说大腾这是给田瘸子带媳妇回来了?
我弄了个大红脸,赶紧打开院门,把秦安然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床上,接着,我翻箱倒柜的翻出一袋红糖,烧了壶开水把红糖冲开,端到了秦安然的床前。
说真的,这么一个大美女躺在面前,对于正值青春期的我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不过,对于秦安然这种班花级的美女来说,我对她充其量也只能想想,毕竟,我知道,自己这只癞蛤蟆这辈子,恐怕也不会跟秦安然这种美女发生什么的。
试探性的将秦安然推醒,见到她睁开眼睛,我赶紧将手里的那碗红糖水递了过去,“秦安然,喝点红糖水吧!”
结果,秦安然一睁眼,发现周围陌生的环境后,就跟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还顺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田腾!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