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毕哥是十几年的真兄弟了,按说我不应该在他女朋友面前揭穿他,但正因为是兄弟,我才不能眼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于是我选择告诉刘颖,毕哥依旧在赌钱。
让我意外的是,刘颖的态度很平静,似乎她就知道了一样,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关于毕哥的事,而是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不需要她帮忙。
我确实有麻烦,但在这时候,已经没有谁能真正帮上我的忙了。
挂断刘颖的电话后,我想了想,又和姜迪联系了一下,问他知不知道朱大哐的情况。
姜迪告诉我说,他今天刚收到消息,朱大哐被警察带走了,好像财产也冻结了。说完这些,他特意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问我想要离开嘉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事。
我没办法告诉他实情,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结束通话后,我又翻看着手机,想着这时候还能联系谁,正翻找着,忽然手机铃声响了,是毕哥的来电。
我赶紧接起电话,手机里立刻传来毕哥的声音,他说:“一子,不对劲了,真不对劲了!你赶紧走,别等你亲戚了,今天就走,现在就立刻走!”
“出什么情况了?”我忙紧张地问。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刚才有几个一起打牌的人来了,我手机正好没电,也不愿意听你说那些有有没用的,所以就关了。但是我听他们说的内容,感觉你可能有麻烦,他们说就这几天,朱大哐会彻底从嘉林消失,那意思是孙埋汰要派人动朱大哐,而且派过去的人无论怎么样也牵扯不到孙埋汰本人。我一听,赶紧充电,寻思告诉你一声,我不知道怎么着,就觉得会不会是你!”
“我?让我去杀朱大哐吗?不可能吧?”我怀疑地说。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你跟我说的顾翼城的反应,我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反正你快跑吧,今天就赶紧走,哪怕不去广东,先离开嘉林也行啊。”毕哥建议说。
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头,所以来不及考虑了,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回家带了些钱,跟我爸妈打了声招呼,行李也没收拾,直接打车去了客运站。
随便买了张去哈尔滨的客车票,我便跑去了候车大厅,刚找好座位等着发车,忽然我发现有四个警察从后撤座椅的两端朝我包夹过来。
我不知道原因,但就是能感觉出来,这四个警察是奔我来的。
于是我赶紧起身跳过椅背,从另一条道准备跑,可还没跑出几米,有个警察就空中鱼跃着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按趴在了地上。跟过来的几个人抓着我的胳膊扭到了身后,手铐咔嚓一声给我铐上了。
我心里顿时凉了,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似乎瞬间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所以我连问都没问,一声不吭地配合着被打到了公安局。
事情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警察抓我是有理由的,去年汾河口命案,我就是在场的一员,现在被怀疑是凶手。
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一男一女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对我一顿提问,问的全都是去年汾河口的事。我问心无愧,所以他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说得也都是实话。
问了半个小时,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笔记,起身离开了。又等了半个小时,有一个穿着便服花白胡子的大叔走了进来。他回头锁了门,又关了摄像头和录音,笑呵呵地走到了桌前。
我心里一哆嗦,以为这是要揍我了,结果他一抬手,却拿了两个汉堡,又递了瓶可乐过来。
“什么意思啊?”我纳闷地问。
“饿了吧?吃吧,吃饱了好干活。”他说。
“干什么活?”我皱起眉头问道,但心里其实已经明镜一样了。
他微微一笑,坐下来说:“你是在跟我装啊?还是真没人跟你打招呼啊?”
“有话直说,别绕弯子!”我说。
他又笑了一下,随后将个巴掌长短的小刀摆在桌上。
“东西给你准备好了,待会去看守所,就用这个,处理掉一个人。放心,顶包的已经安排好了,你去做了,再等两天走个过场,你就出来了。”
“朱大哐?”我问。
他撇嘴一笑,没再说什么,而是示意我吃汉堡,喝饮料。
我没跟他客气,开了包装吃了起来。可乐我已经一年没喝过了,这次也不管那么多了,开了瓶就喝,味道还真是让我怀念。
两个汉堡一转眼就吃完了,可乐也喝光了,我擦了下嘴,看着花白胡子说:“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不干?那汾河口的几条人命,就只能算在你头上了。”他笑着威胁说。
“就这么没王法?我没做过的事也能按在我头上?”我问。
“王法也是人定的,现在有目击者,有作案动机,有凶器,上面还有你的指纹,人证物证全都有,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要么,你乖乖拿着东西去做了朱大哐,蹲两天就出去做人,要不你就蹲在笼子里一辈子做狗。是人是狗,你自己选吧。”
我看了看那把刀,又看了眼花白胡子,问:“是张小海安排的吧?”
花白胡子一笑,说:“不该问的就别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人,从上到下,从黑到白,所有人都想按了朱大哐,顾翼城是他们的枪,而我现在是枪里的那颗子弹,子弹要往哪打,不是子弹可以做主的,一切只能听扣扳机的那个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把小刀说:“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天晚上。”他说。
“行,我干。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开。”他通融地说。
“我外套里有个骰子,被搜走了,现在能帮我拿过来一下吗?”我问。
“骰子?”他纳闷地问了句。
“对,八个面的骰子,我需要那东西在身上放着,那是我的护身符。”我说。
花白胡子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点头说:“行,等着吧。”
说完,他收起了刀子,转头开门出去了。等了几分钟,他回来将一枚八面骰子扔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