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蹇,这一卦是前有高山拦路,后有险水围堵,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下下卦!
我悄悄来到洗手间门口,推开一个门缝,朝外面扫了一眼。何森林那个司机已经没在包间门口待着了,我出了洗手间朝饭店大门那边走了几步,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司机正和几个人在门前说着什么,似乎在交代一些事情。
那几个人我在派出所门口看见过,都是何森林的手下。
司机这时突然转头朝我这边看了眼,我赶紧闪身多到墙后,又轻手轻脚地返回了洗手间。
卦刚算完就应验了!
很明显,何森林那一百万是不能拿的。如果是支票,或者直接给我一张银行卡,这我还能考虑考虑,但那是一百万的现金,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电影里那些不是好路子来的脏钱也都是现金,我是真不相信何森林会那么好心,这一百万到了我手上肯定会有大麻烦跟过来。
但我如果今天不拿这笔钱,那之前我揍何森林的那一顿,可能今天就要有另外一个说法了,很可能我都没办法走出这家饭店。
进退维谷,这完全就是我眼下的境况。
再看变卦,13动初爻,得卦水火既济。水下行,火上行,水灭火,这算是一个吉兆,但灭火之后水消火熄,是先吉后凶的征兆。不管我如何选择,都会是先得眼前小利,而后倒大霉。
错卦火泽睽,但暌卦却偏偏是个“无解卦”!
火泽睽有一首解卦诗:路上行人色匆匆,过河无桥遇薄冰,小心谨慎过得去,一不留神落水中。
从这首诗中所能得到的提示就是:步步惊心,步步陷阱,所以要步步小心。
但这些破解的路数就跟之前顾翼城吐槽我算的卦一样,就算随便找个人回来都知道遇事要小心,要步步谨慎,可是具体的方法呢?从这一卦里根本看不到任何具体的提示,所以我才说暌卦是一个无解卦。
“毛先生,你还在里面吗?”
从卫生间外面传来了一声询问,同时卫生间的门也被缓缓推开了。
我赶紧躲到其中一个隔间里,关了门、上了锁,然后喊了声:“我闹肚子,你让何森林等一会,我马上好!”
“不要紧吧?要不要再去躺医院?”外面的人问道,随后他也来到了隔间外面,从门板下方的空隙都可以看到他的脚。
“没事,你就别在这看着了,有人盯着,我拉不出来。”我说。
那哥们估计也不想蹲在门口闻味,转身出去了。刚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立刻推门出来,直奔洗手间里面的窗子。
窗外是没有护栏的,估计饭店的人压根也没想过这年头还有人会用屎尿遁逃饭钱。这是一楼半,我推开窗户翻到了外面。窗户下面是雪堆,我翻身跳了下去,落地直接转弯,一溜烟钻进了旁边的胡同。
跑出半条街,我叫了辆出租车回了学府路。
毕哥的店已经开门了,我跑进了店,用力拍了下毕哥的弹簧床,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TM昨天晚上看到何森林了!”
“何森林?”毕哥好像顿时来了精神,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就是骗你爸钱那个?”
“对!就在凯乐门那边的夜场!”我说。
毕哥盯着我的脸愣了一下,然后指着我的说:“你脑袋怎么了?”
“被揍了,还睡了一宿拘留所,不过这都是次要的,重点是何森林!我看见何森林之后把他恨揍了一顿,这小子不但没报复我,好像还安排人去拘留所里保护我,后来我出来了,这小子请我吃饭,还要送我一百万!一百万现金!”
“一百万现金?!哪呢?”毕哥激动得从床上跳了下来,绕着圈往我身后找。
“没有!我没敢拿,跳饭店窗户跑了!”我说。
“靠,你TM傻啊?那是一百万啊!而且他就是欠你们家的,当年的20万多值钱啊?要他100万都算少的!”毕哥道。
“你怎么脑子回不过来弯呢,你觉得他能那么好心吗?就我家现在这情况,他现在这情况,换成你,你会甘愿拿100万出来给我吗?而且还是在我刚揍了他一顿的前提下,他还缠着满脑袋绷带,给我磕头了十个头,脑门都磕出血了!”我说。
毕哥翻着眼珠子想了想,倒吸了一口气点头说:“好像是有点问题。你没算一卦?”
“算过了,是下下无解卦,唯一的提醒就是处处小心!”我说。
“我靠!那确实不能拿。”毕哥再次点头说。
我舒了一口气,坐到了对面我自己的床铺上,然后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一边对毕哥说:“我刚才过来的一道上都在想何森林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点,这小子让我拿那一箱子钱,是准备往我身上泼脏水,让我背黑锅,那钱肯定不是好路子上来的。”
“嗯,有可能。那会是什么脏钱?不会是白货吧?”毕哥皱着眉头猜测道。
“那不知道,反正跟我肯定没关系,我也没拿那钱。关键问题是,我跑了,没要那笔钱,那就等于他白挨了一顿揍,白磕了十个头,等钱的事过去了,他就该回头算挨揍的账了。”我担心道。
“他应该不知道你住哪吧?”毕哥问。
“他不知道,但派出所的警察知道,万一他找后账,报警再把我抓进去,可能就要有大麻烦了!”我分析道。
“靠,这得找人了。”毕哥紧张地挠着脑袋说:“麻雷子不好使,得找一个更有地位的,比如……大哐哥?”
“哐哥肯定没戏,不过,顾翼城可能有希望!”说完,我直接拿出手机给顾翼城打了个电话,一秒都没有耽搁。
电话响了好久,那边终于接起来了,第一句就是:“昨晚玩的爽吗?”
“城哥,我有事想要求你帮忙,现在你有空吗?”我急忙说。
顾翼城停了几秒,“来吧,我还在蓝湾。”
蓝湾就是他那家在永康街的酒吧,我放下电话转头就往外走。毕哥连忙叫我等一等,随后他也穿戴好衣服,关了店,跟我一起打车出发。就在我俩坐上出租车,开出去不到五十米的时候,一辆警车与我们所乘的出租车擦肩而过。
我心里一惊,连忙回头看。
果然,车停在了毕哥的小店门口,看样子我猜得没错,何森林那小子要开始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