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翼城眉头一挑,似乎很喜欢听到我说的内容。他看了眼一旁的胖子,笑了笑,又冲我摆着手,示意我继续说。
我继续解卦道:“本卦是看目前的发展趋势,变卦看的就是未来和结果。相对于本卦的吉运,变卦的结果就不是那么理想了。这一卦的变化在六,所以动上爻,得变卦山泽损。山致高、水致深,这一卦的卦象就是各走极端,两不相合,如果这生意是与人合作,恐怕结果不会得到太多实惠,但在小亏的时候,又能各取所需,只要双方能各退一步,就能将损失降到最小。不过问题就在于,如果无法容忍彼此,步步紧逼,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顾翼城听后咧嘴一笑,再次看向胖子说:“强哥,听见没,我这兄弟算得准不准?”
胖子不屑地瞅了我一眼,撇着嘴说:“这有什么,找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生意是咱俩合作的,是合作,就肯定涉及到分账的问题,所谓和气生财,兄弟之间还能为了钱反目?”
“强哥说得对。”顾翼城冲胖子点头一笑,回头就把一条毛巾用力摔到了我脸上,厉声训斥道:“你算的是TM什么玩意?赶紧给强哥道歉!”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所以赶紧做了个深呼吸,把火气硬往下压了压,然后咧嘴乐着,转头冲胖子鞠躬道歉:“对不起,强哥,是我学艺不精,让您见笑了。”
“你是学艺不精吗?就TM一骗子,赶紧滚!C你M的,以后在永康街你小心点,见你一次我准找人揍你一次!”胖子怒骂道。
顾翼城也附和着说:“强哥让你滚呢?聋了?”
“是,马上滚,马上滚……”我赶紧点头应着,退了几步,转头出了包间。
到了门外,我狠狠朝门口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在走廊里靠墙站着。
等了两分钟,包间的门又开了,二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到我,他立刻笑呵呵地走过来,伸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一边摇晃着往前走一边对我说:“行啊,小子,挺能忍!”
我呵呵一笑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嗯,刚才那一脚有点重了,待会找个小妹儿给你擦个跌打油,再给你推个背。”二胖笑着说。
“没事,我还得谢谢二胖哥在拘留所的照顾呢。话说,你是啥时候出来的?”我问。
“你头天走,我隔天就出来了,本来就是进去保你一个礼拜嘛。先不说这些,推背去!”二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电梯门刚一开,他就勾着我的脖子快步走进去。
我被带到了一个灯光幽暗的大厅,大厅中央的四台吊顶电视上播放着灾难电影,音量开得很大。二胖和我来到了里面的一个隔间,隔间里放着两张皮面的大床,二胖往床上一坐,一个老鸨一样的女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二胖朝我指了指,说:“我兄弟受了个皮肉伤,你给找两个手法好点的,涂个跌打酒。”
“好嘞。”老鸨挑眉一笑,转头走了。
不一会,两个穿着吊带上衣、小短裙的按摩小妹走进了隔间,怯生生地问二胖:“行吗?”
二胖朝我看了眼,意思是我先挑。
我随便指了其中一个,二胖立刻伸手把另一个拽到了身边,当着我的面上下其手,先摸了个痛快。
我选的那个小妹走到床边,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十分害羞。
“新来的?”我问了声。
“嗯,刚来一个星期。”她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被电视的吵闹声给盖住了。
我看了眼她提着的篮子里放的药酒,对她说:“帮我擦一下药酒的就行了,肚子这,还有后背、左肩……算了,整个身上都擦一遍吧。”
她点点头,放在篮子,开始逐一把里面的瓶瓶罐罐往外拿。
我没有事先换浴袍,所以就把外套、上衣脱下来放在一边,仰面躺在床上,等着她帮忙擦药酒。在另一边,二胖已经开始享受推背按摩了,他的手也没老实,始终放在按摩小妹的腿上,不停地摸着。
“这里吗?”我这边的新手妹子轻声问了句,也把我的视线拉了回来。
她指了指我的肚子,我低头看了眼,发现左腹肌的位置上已经有一大片淤青了,不只是二胖刚才踹的那一脚,还有之前结石疼的时候,被我自己捏出来的。
我冲新手妹子点头说了声“对”,然后等着她帮我涂药酒。
药酒冰冰凉,但她的手挺热乎的,也很软,还挺舒服的。
等肚子擦完了,我便翻了个身,让她继续在我背上擦药。
在隔壁床上,那个按摩小妹业务纯属地跟二胖聊着天,先问:“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啊?”,然后:“哇,肯定赚很多吧?”,最后:“老板,要不要去玩点别的?”
二胖咧嘴一乐,坐起来用力在妹子大腿上捏了一把,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先上楼了,待会你要是上去,就跟服务生说去四楼城哥的包间。”说完,他便搂着按摩小妹走了。
隔间里就剩两个人了,给我推背的新人妹纸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的伤好多啊。”她小声问。
我装逼地说:“最近总是遇到一些欠揍的人,打架嘛,肯定要受点伤的。”
“哦,但是感觉你不像是……嗯……”她欲言又止,似乎害怕说错了话。
“想说我不像坏人吗?”
“嗯。”她轻声应着。
“我本来也不是坏人,打架都是见义勇为,可惜没人给我发个好人奖章。”说完,我还用力叹了一口气。
新人妹纸在那咯咯咯地笑着,说:“我刚才想,你是不是要说好人卡,这个还是不被人发比较好。”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药酒擦完,她便开始给我进行一些常规性的按摩,都按完了,她才想起来问我要不要做其他的。
还没等我回答,二胖一脸满足地咧着嘴走回来,冲那个给我按摩的新人妹纸一挥手。妹纸很害怕,赶紧收拾东西快步离开了,我也坐起来,套了上衣。
二胖坐到我对面,笑着问:“咋没上去呢?是不想给哥们面子啊?还是嫌这里的妞埋汰啊?”
“没,怎么可能嫌埋汰,更不可能不给二胖哥面子,主要是昨天肾结石刚去了医院,现在一点那方面的兴致都没有。”我应付道。
“肾结石?怎么还得那病了?估计就是平时肾用得太少了!”二胖咧着大嘴嘲笑着说道。
我附和着点头笑了笑,也懒得去反驳他。
笑过之后,二胖恢复了严肃,用下巴朝我示意着说:“之前那一卦应该没算完吧?城哥让我问问你,后面那个破解要怎么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算是彻底托底了,顾翼城对算卦这事非常上心,连一卦就几步都记得,看样子是真的打算让我帮他的忙。
我冲二胖一点头,道:“是没算完。地泽临的错卦是天山遁,遁谕示路窄,是小人横行,君子受难的征兆,宜退不宜进。刚才当着强哥的面,我不好多问,城哥这次要谈的生意,具体是什么能告诉我一下吗?”
二胖想了想,冲我点头说:“是皮毛生意,蓝狐,你听说过吗?”
“知道一点,但具体怎么回事就不太懂了。”我含糊着说道。
“其实我也不懂,城哥也是外行,就是强子过来找城哥谈入股的事,有个泉岭那边的小老板,在强子那抬了一千万,抵押了两个蓝狐养殖场。强子本来想把养殖场卖了,后来有人跟他说,蓝狐市场现在看涨,半个月之前一张皮还2000呢,现在已经到3000了,再过段时间有可能冒个高,能到5000。强子自己怕担风险,就想把养殖场高价卖给城哥。”二胖介绍说。
“总共多少只狐狸啊?”我问。
“一万多!”二胖撇着嘴说。
“多少?一万?那3000一张皮,就是3000万啊!”我惊叹道。
“对啊,强子张口要4000万,城哥打算找几个明白人,去泉岭那边实地看看,让你算卦也是做个参考。”二胖说。
“我觉得这事不太靠谱,但是真要涨到5000,这一转手就赚1000万了,城哥够呛能因为我一句话就放弃这笔生意。”我道。
“嗯,所以说嘛,他只是参考一下你的建议。”二胖撇着嘴说。
我点了点头,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刚刚算的那一卦,最后对二胖说:“这样,你告诉城哥,如果实地看了还可以,价格走势也不错,他如果真想做,也可以做,但是4000这个价肯定是不行,能压多低就压多低。等市场价真的涨起来了,别贪多,有赚头就赶快出手,迟则生变。”
“行,我去跟城哥说一声。对了,过几天你有空没有?”
“我?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含糊道。
“那你电话随时开着,去泉岭的时候,估计城哥得带上你。”说完,二胖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