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陈扬好像特别在意我给他买了一个蛋糕,蛋糕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陈扬的反应让我有些惊讶。
夜色正浓,城市高楼大厦,亮着万盏灯火,现在正是七月末,是晚上比白天凉爽许多的季节,街上行人热闹,我坐在舒念的车子上,听着舒念说陈扬的故事。
陈扬年龄并不大,可是他的家庭比较悲惨,导致陈扬性格成熟得早,做事什么的比同龄人总是要稳重老练一些。他的父母都是yin君子,算是死于非命,舒念说陈扬二十岁生日时,是他父母的忌日,虽然后来陈扬好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了,但是从那以后陈扬过生日再也没有买过生日蛋糕。
“为什么,既然都放下了?”我问。
“因为那天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第一次给他买了一个蛋糕,放在桌子上等他回去。”舒念说着,语气有了一丝感伤,陈扬的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如果舒念不说,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曾经从那样一个恶劣的家庭环境里走出来。
和兰大成给我造成的阴影差不多,陈扬的父母给陈扬造成的伤害,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消失。
有些人光鲜亮丽的外表,只是为了遮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我是这样,陈扬是这样,金莉也是这样,老天爷喜欢以分类的游戏规则,让我们这些遭遇相同的人一再碰面,世上会有很多苦难,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我沉默了,心里对陈扬的感觉又亲近了一些,同样遭受过痛苦的人,总应该有些太贴近的感受。
舒念将我送到了家门口。他没有提过要留下来过夜,除了那一次为了照顾我留在了这里,他从来都不曾提过其他过分的要求,我没有邀请他,他也没有说,相互道了“晚安”。
空气中是冷清的味道,我疲惫地去卸了妆,看着镜子中憔悴得像换了一个人脸,我失神,越看越不像当初的自己。
他要订婚了。
他要订婚了呢,订婚对象是陈菲!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爱shang了孟波,也直到这一刻我也才跟承认,勇敢真实的面对自己!
我爱他又如何?我觉得爱情中说什么成全和舍得的,都是狗屁。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供我们自我安慰,大道理都是用来看别人好戏的时候说的,不是吗?
一个人在镜子面前站了半个小时没动,就跟掉魂了一样,直到客厅里我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很多次,我才有些筋疲力尽地回去客厅拿手机,看到号码之后我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你再不接电话老子就去你家找了!”
兰大成的短信立马追了过来,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兰大成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没心情搭理他,但是也不想他闹到我住的地方过来,考虑之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什么事?”
“我现在在假日酒店。你赶紧带钱过来!”兰大成语气理直气壮又有点急促,我一听到他要钱,干脆地回答道:“没钱。”
“没钱?那你跟着舒念干什么的?别给我装穷,我可是你老子,生了你你就有这个责任给我钱用!”兰大成在手机里嚷嚷着,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觉得恶心。不管他说什么,我还是那两个字,没钱。
“来了没有啊!没有我弄死你!”这时,兰大成旁边一个恶狠狠的男人声音吼了起来,兰大成对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你急什么急,我女儿的男朋友是豪门赌场的老板。知道是谁吗?还差你这几个钱?”
“呵呵,是吗?那你倒是叫她送钱过来,实在不行你叫赌场那老板来也行。”
听到兰大成搬出舒念,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惹了孟波之后又想惹舒念,是疯狗吗?我恨不得立马就挂了电话任他死活。但是想起他说要找舒念,我又担心兰大成真的把人带到百乐去,如果我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让舒念知道。
“在假日酒店哪里,要多少钱?”我恨恨地问。
“308,五千。你赶紧过来!”兰大成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我去找了一下现金,不够五千,便带了一张卡出门了。
深更半夜我在路边等了有些时间才拦到车,兰大成一路上都在催我,等我到了假日酒店的时候308的时候。他一听到门铃声就立马打开了门,一眼望去,房间里站了不少人,除了兰大成还有其他三四个男人,以及一个衣衫不整打扮妖艳的女人。
兰大成见到我,立马就伸手来抢我的包。我恼火地说道:“还给我!”
“怎么钱不够?”兰大成打开包,看到里面钱不够之后,立马就火了:“我不是说五千吗?你这里才多少?”
“没那么多现金,不能刷卡?”我看着那几个人的眼神相互交换了一下,心里觉得有点不好,一开始我以为是兰大成在酒店白吃白喝欠了钱叫我过来还,所以以为可以刷卡,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了,他应该是碰到仙人跳了。
“老弟,谁说是五千了?你睡了我老婆,起码要五万!”|那个在电话里出现过的声音开口了,一开口就改了数目。直接五千变五万!
兰大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五万?你当你老婆是个天仙?一出来卖的最多两百一次,给五千都是天价了!”
那个妖艳的女人立马嚷了起来:“你这个臭liu氓骂谁丑呢?你ta妈的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弄死你?这酒店一个人都不敢吭声信不信?”
听起来,就是这酒店有人?我站在门口,往后退了两步,大不了包我不要了,也不能被掺和进这浑水了,但是兰大成见我想走,却忽然伸手将我狠狠地拉了进去,然后对他们说:“那要不她给你,钱她来给,她不给的话就随你们处置了,抵消怎么样?”
兰大成这畜生不如的话让我瞬间如坠冰窟。他这还算个人?
但是那几个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竟然隐隐有点满意这个提议的感觉,我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前两天肩膀受过伤所以完全没什么力气,反而被踹伤的那里又开始疼了起来。
决不能由着兰大成这么把我再次“卖”了,我看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也不管酒店到底会不会有人来管,立马朝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救命啊!!”
可是刚喊完,就有人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头晕眼花,兰大成松开我立马跑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了起来,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他!
“大妹子,这可怪不得我们了。”有一个男人色迷迷地笑了起来,而那个女人则是看着我冷哼了一声,走到了一边拿出手机:“那我就拍点照片留个纪念好了,还可以拿一笔钱来换,记住了啊!”
我头痛得很,刚才那一巴掌力气很大,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脑震荡了,我被人扔在了床上,我蹬脚想要踹开那些人。可是换来的又是一个耳光,我眼泪都痛得夺眶而出,心里对兰大成的恨强烈而带着杀意。
我的人生总是接二连三地被他毁了,他本来就该死!
外面传开了‘嘭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踹隔壁房间的门,那几个人愣了一下,谁大半夜的挨个踹门,有酒鬼吗?
我心里却不觉得这是酒鬼,一种奇妙的默契让我大声尖叫了起来,因为单纯的尖叫更能穿透房间,果然,外面的踹门声停止了。在第三个耳光即将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本来就没锁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昏黄的灯光下,我泪眼婆娑地看着冲进来的男人。
陈扬也在,他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对孟波说:“你去带她走,这几个人我解决就行。”
陈扬脑袋上的纱布都还没拆,孟波的伤肯定也还没好,但是对付这几个人肯定都用不着他们动手,我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扑进了孟波怀里,此时我只想他,任何有危险的时候我想的都是他,孟波半搂着我离开,有人还懵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骂道:“cao你妈的你们是……”
陈扬伤的是头不是脚,那人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一脚踹翻在了地上,其他人立马傻眼了,陈扬打了个电话叫人,剩下的事情他处理,我则是跟着孟波离开了酒店。
从假日酒店离开以后,孟波将我送到了舒念家楼下,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是当着我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给舒念,我紧抿着唇,没有打断他的话。
“开门。”孟波站在我身后,要我打开门。
“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不想让孟波进去,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激动得快疯了,可是等冷静下来以后,理智也就慢慢地恢复。他要订婚了。
孟波拿过我的包,利落地找出了钥匙打开门,我还没进去他先进去了,等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里坐好了,那样子似乎是在等舒念,因为他跟舒念说,要舒念来我这里一趟。
我很窘迫,孟波为了我的事情打电话给舒念,有点奇怪的感觉,但是经过刚才的惊吓,我没有力气去考虑那些事情,心有余悸地回想着那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最让我寒心的是,这一次的“机会”是兰大成推给那群人的!
深夜,我和孟波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里,等着另一个男人的到来,墙上挂着石英钟,滴滴答答的秒针声音,不急不缓的节奏,在讲述着时间的流淌,这是这个房子里唯一的响动了。
门铃打破了秒针的节奏声,我几乎是反射性条件似的站了起来,和孟波之间压抑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我迅速地打开了门,舒念站在门口,眼里是困惑以及不解,我避开身子:“进来吧。”
“嗯,”舒念进门换了鞋子,从头到尾他的动作都被孟波看在眼里,我和孟波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很冷,不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舒念,好久不见。”舒念和孟波算是生意上的对头,但是丽花市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表面上却又很融洽,都融洽到自己的女人说让就让,绝无二话。
孟波也笑了笑:“不久,以舒念和我的关系,会经常见面的,不是吗?”
“是,有道理。”舒念走到沙发边坐下,两个男人坐着的姿势,就像当初在赌场里下注时的一模一样,只是此时的气氛,多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我不知道孟波要和舒念说什么,说他救了我?所以舒念欠他一个人情?
舒念嘴角含笑,态度总是温和而有礼,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素质和气质,他都有,绝不会轻易动怒是他的原则,他对我说:“兰梦洁,家里有客人都不给他倒杯茶喝吗?”
家里的客人,我心里为这个称呼而感到苦涩。这是我和舒念的“家”,孟波只是一个客人。
我说:“那你们有事就先聊,我去给你们泡咖啡吧,提提神。”
“嗯。”
我去了厨房临时烧水,不是因为没有热水,而是故意想逃避什么,烧水的时候我侧耳凝听着客厅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心不在焉地看着热水壶发呆。
我泡了两杯咖啡端了出去,孟波和舒念的坐姿几乎没变,不同的是孟波手里多了一支烟,而舒念没有。看到我端着咖啡出来,舒念立马起身过来接过:“小心烫。”
不知道为什么,当着孟波的面,舒念对我这么体贴,让我有点尴尬,虽然我心里并不打算想得太复杂。
但是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理的,舒念的体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炫耀,但是孟波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将烟头掐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手型很好看,连掐烟的动作都那么好看,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