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见到欧阳世海把霍涛派来,我就已经多少能预料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但是,当我听欧阳世海亲口说出来这话的时候,还是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哪怕是这些日子他已经做了太多一反常态地事情不断刷新我对他的印象。
毕竟,三爷是他多年的结拜兄弟,俩人认识的年头要比我的岁数还大,他们的关系不说出生入死,起码也是从小就一块摸爬滚打混江湖到现在。
尤其是,一直以来,三爷都是欧阳世海最坚定的支持者,虽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但却也为欧阳世海能有今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现在,欧阳世海要把自己的这个结拜三哥置于死地,就因为他惦记着那所谓地秘密账簿。
究竟是三爷贪心不足自作自受,还是欧阳世海过于无情,我也说不清楚,但显然在欧阳世海通往最终目的地的道路上,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对他来说是重要到必不可缺的了。
等放下电话,已经暴露地我也没必要再继续隐藏了,看了看已是强弩之末的三爷,我迈步推门走了出去。
三爷这时候还不知道,我是给他送去最后催命符地使者,只是用愤怒地目光瞪着我,恨我这个诱饵把他骗上了钩。
“小昊,原来你没事儿啊。”见到我霍涛开口招呼道,但注意力仍然还放在三爷身上。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轻笑着走到霍涛身边,在思索了几秒后,对他耳语道“海叔说了,不能留他……”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我的话,霍涛嘴角泛起冷笑,好像就算欧阳世海不说,他也打算要这么做。
见我和霍涛都在看向自己,三爷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怒目圆睁,可由于被霍涛捅成重伤,他只能有些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联手阴我们,世海他真是……”
话还没说完,三爷就不禁痛苦地咳嗽起来,但仍然难掩对我和霍涛的满腔怒火。
霍涛也懒得再听他多说就准备下手,而我也是经过权衡才决定让霍涛来解决三爷,尽管我觉得欧阳世海可能更愿意由我来动手一些,可早就决意绝不能亲手沾上人命的,还是遵守着这一原则。
于是,等把事儿交给霍涛后,我就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不是因为我够决然,而是我始终都不敢去看一个人被杀之前是什么样子,尤其是他们的目光,我生怕会成为又一个噩梦。
我刚一走下楼,身后早就迫不及待地霍涛便领人冲了上去,我几乎都没怎么听见三爷和那两个保镖发出声音,就很快听见几声闷响,那应该是人摔倒下去的声音。
此时,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还真是个毁尸灭迹地好地方,你可以让沙皮把这里记下来。”霍涛一边擦手一边来到我身边打趣道。
经过一番软硬兼施,三爷的几个手下都已经被他收服,而三爷本人和另外三四个保镖则已经被“处理”掉了。
我看了看不远处深不见底般地矿洞提醒他道:“时间有些长,还是尽快走吧。”
霍涛耸耸肩说:“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们都弄死吧,我可做不出来那么绝的事儿。”
说完,他朝矿洞附近唤道:“喂,搞定了就收工,该回去吃晚饭了!”
随后,霍涛的两个亲信带着那几个三爷的手下也往回走,而处理三爷几个的也正是他们,尽管都受了不同程度地伤,但他们还是卖力地帮霍涛做了这第一件事儿。
这是霍涛专门授意的,这么做既是让他们表忠心,也把他们跟自己绑在了一起,就不存在会走漏风声了。
霍涛做事向来如此,不光心狠手辣又仔细谨慎,这是我到现在都自愧不如的。
上车后,霍涛特意叫我跟他坐一台车,等着手下做最后的清理地同时,有些抱怨地用手搓擦着粘在衣领上的血污点。
见他这个时候,在意地却是这种事儿,我也愈发能感觉到他的冷酷无情。
“对了,小昊。”还在搓擦衣领地霍涛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东西拿到了吗?”
我不禁愣了下,差点儿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可一想他之前也曾经要三爷交出东西,我不禁意识到了些什么,难道被派来收拾三爷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局?
不过,没有欧阳世海的允许,我是不能向金虎集团里任何人提及秘密账簿。
因此,我摇摇头说:“哪有什么东西,只不过是……”
然而我这话还没说完,霍涛的独眼就露出犀利地目光盯向我,好像是不相信我的话,这让我心里一紧,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昊,跟我还至于藏着掖着吗?”随后霍涛笑着说“海老大说他让你去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结果路上你发现有人跟踪,所以他才要我赶快来帮你的。”
“海叔真是这么说的?”我有些诧异地问,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我明明就没找到什么东西,而且欧阳世海根本也什么都没跟我说。
可此时霍涛已经不再说话,冷眼看着我的同时,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放在腰间,那是他习惯揣匕首的部位。
我心里很清楚,霍涛在一些时候绝对是六亲不认,对我一旦生疑,他随时都可能下狠手。
眼见这种情况,我想了想急忙大声说:“你要是不相信就马上打电话问海叔,咱俩一起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我说这话,一方面是希望他还能相信我,一方面则是抱着他是在替欧阳世海试探我的想法。
可让我心里有些不能接受的是,听完我这话,霍涛竟真的掏出手机当我面儿给欧阳世海打去了电话,看我的眼神也好像是在看叛徒甚至是敌人一般。
这一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真怕欧阳世海会授意他把我一块给收拾了,尽管我想不到他要我命的理由,可现在欧阳世海做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了。
正心里有一丝地惊恐之时,霍涛的电话也打通了,就听他对电话里说:“海老大,事儿办妥了,可洪昊说他什么东西也没拿到,他……”
霍涛听了下来,听着电话那边欧阳世海在说什么,并继续用独眼盯着我,只是神情渐渐发生了些变化。
“好,那我知道了,海老大。”终于霍涛挂断了电话,又看了我一眼后,手从腰间拿了回去。
这个细微地动作却让我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不会现在就要我命了,同时我也好奇欧阳世海在电话里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正想着,刚才还对我冷言冷语地霍涛却又恢复了笑意说:“小昊,海老大让咱们回去,走吧!”
我尽管什么也没说,但还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很清楚自己刚才离被他干掉就差一通电话。
回去的路上,霍涛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好像往常一样不时跟我闲聊说笑,完全没有一点儿惭愧或者不自在,把自己刚才的表现看做是一种理所应当。
我甚至觉得,他似乎还隐隐地有那么一丁点儿失落,尽管这种情绪十分不明显,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在他内心深处也许是真的想要我死,至于原因,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并全都可以用向欧阳世海效忠来掩盖。
我知道,自己跟霍涛已经彻底离心离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自己一只眼睛的霍涛了,尽管这一点在上次他为金虎集团抓我时就已经显露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才真正让我俩注定不可能再继续同路。
回去后,下车时霍涛还表明亲近地招呼我跟他一起去吃饭,但我借故托辞了,并在跟他分别后就马上就见了欧阳世海。
由于欧阳世海暂时还没正式对外宣布掌管金虎集团,加上公司总部还在清理和修复,他暂时继续保持低调地又回到了原先的麻将馆。
仍然是麻将馆二楼的办公室,我走进去时,欧阳世海正一个人坐在那儿翻看着什么。
见我来了,他招呼我坐下,然后将翻看的一个破旧地皮面记事本丢在桌上。
起初我并没在意,但欧阳世海却忽然说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原来都没想到我们金虎集团的关系和背景会这么雄厚,很有意思。”
听到这话,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那破旧地记事本。
欧阳世海则很直接地说:“没错,这东西就是那秘密账簿!”
我实在不太相信,那么至关重要地东西竟然就长这样,简直就跟一堆废纸似地,而更让意想不到的是,欧阳世海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得到了它。
“上岁数的人,不相信电脑、手机那些东西,更喜欢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这时欧阳世海解释道“而且用的都是他们那辈人才使用的暗语,这样一来,就算落在其他人手上那也跟废纸差不多。”
“不过,还好我年轻时候好学,跟着干爹他们学了不少他们那代人的暗语。”随后欧阳世海得意一笑“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这世上应该几乎没谁能看懂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