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发生的第二天,尽管欧阳世海要我在家养伤,暂时不用到麻将馆帮忙,但我傍晚的时候还是去了麻将馆。
可我刚捂着腰瘸着腿走进麻将馆,就发现今天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等上了二楼更是发现,平时晚上在这儿活动的老头老太太都围在办公室门外,不知道朝里面张望着什么。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我分开这些老人后,才发现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那些人我几乎全认识,他们都是在这街上开店做买卖的。
此时,这些大大小小地老板正七嘴八舌地和欧阳世海说着话,也不知道他们找欧阳世海要干什么,我满心疑惑地推门走进去后,悄悄站在了一边。
听这些人乱哄哄地说了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因为昨天那事儿来的,其中不少人人更是昨天被那三个混混收了管理费。
只不过,他们并不全是为了那三个混混被教训一顿的事儿来表示感谢的,主要还是想让欧阳世海出头给大家拿个主意,更有甚者出于担心会被牵连竟还有点儿埋怨地意思。
“其实吧,钱也不太多,更何况原来我们也都交,现在您这么一弄,有交的有不交的,那咱们这些交了钱的可就遭殃了,他们肯定得把你们不交的那份从我们身上找补。”
一个开按摩店的老板振振有词地说,另外几个怕事儿的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是你们愿意交,跟咱们这些没交的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开店的马上说。
“你少在那儿装X,我还不知道你昨天是假装客人才糊弄过去的,要没有后来的事儿,你今天肯定也得交钱!”按摩店老板大声说。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双方越吵越凶起来,但毕竟交钱的占了多数,吵到最后就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欧阳世海身上。
“依我看,这事儿确实是咱们这里有人坏了人家的规矩!”按摩店老板说着看向欧阳世海“欧阳老板,咱们知道您不是一般人,他们肯定也不敢再惹您,可您不能不管咱们这些小买卖人的死活啊!”
我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高声说:“昨天那事儿跟海叔没关系,都是我看不过才自作主张的,海叔也交了钱,你们要人负责就冲我来!”
听到我这话,这帮人互相看了看,还是那个按摩店老板说:“欧阳老板,这就没意思啦,怎么还让个毛孩子出来扛雷呢!而且,您自己居然也交了钱,这不是玩咱们呢嘛!”
“你还讲不讲理了!”对于这帮人的强词夺理和胡搅蛮缠我简直气得不行,挽起袖子就要跟他们争辩一番。
可还没说两句,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欧阳世海站了起来开口道:“洪昊,你少说两句,都是邻里邻居而且还全是你长辈,别没大没小的!”
我这才收声,看着欧阳世海来到众人当中继续说:“关于这件事儿我也不具体解释什么了,大伙儿来找我,就说明是想让我有个说法,对吧?”
听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没有答言,但神情已经表示了默认。
“我呢,其实跟大伙儿一样都是想安心做小生意,并不愿意招惹那些人!”欧阳世海见状缓缓说道“不过,既然在我这儿出了问题,那我就一定会负责,并且让大家满意!”
“怎么个满意法啊?”按摩店老板发话问道。
“很简单,我保证在座各位的店以后不会被那些人骚扰和收钱,还希望大伙儿能信得过我欧阳世海!”欧阳世海说这话时掷地有声。
办公室里这帮人多少也都知道欧阳世海的名气,同时更有不久之前麻将馆那件事儿在那儿摆着,所以哪怕是那个多事儿的按摩店老板听到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总之,这件事儿我会负责到底,至于昨天交钱的诸位,如果觉得不痛快,也好办,这钱算我头上!”欧阳世海说着就看向按摩店老板等几个刚才吵得最欢的人。
按摩店老板想了想,也站起来摆手说:“那就不用了,只当咱花钱买个教训,要真能像欧阳老板您说的那样,别说要您钱,以后我把钱交您都行啊!”
其他人也再次纷纷点头,明显把这事儿全都推给欧阳世海来处理,这才全都告辞离去。
打发走了这帮人,看着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地欧阳世海,我走过去满怀歉意地说:“海叔,我真没想到会给您惹了这么大个篓子……”
“我不是说了嘛,没事儿!”欧阳世海摆摆手,但具体要怎么做他却并没有跟我说。
然而,还没等欧阳世海开始有所行动,就在当天半夜,我刚回到家,就听见楼下的街道一片大乱,汽车轰鸣声、玻璃破碎声伴随着尖叫不绝于耳。
等我跑下楼到外面查看发现,楼下这条街竟已混乱不堪,几乎每家店铺朝街的窗户都被打破了,整条街地上都是玻璃碎片。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整条街两边二三十家店铺,唯独欧阳世海的麻将馆完好无损,似乎是有意跳过了这里,而做这事儿的人早已经开车渐行渐远了。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结果也不出我所料,转天刚到上午,麻将馆就又来了那帮开店的,而且显然也要比昨天情绪更加激动。
欧阳世海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暂时安抚住了这些人,并在又一次打发走他们后,也不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本想与世无争安心做生意的他,可能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况,这让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料想肯定又是白光那家伙搞的鬼,我便对他说:“海叔,不如您直接找那个华子谈判吧!”
“谈判?”欧阳世海却笑了然后说“这种事儿怎么谈?人家又没直接对付我,连我店里一块砖头都没破坏!更何况,华子即便知道这事儿肯定也会装糊涂,传出去了,还以为我因为一帮小年轻捣乱的就去求他呢。”
“那您觉得华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我又问。
“他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欧阳世海轻笑了下说“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在中间说句话吧。”
找人?别人我不清楚也不认识,反正财神肯定是够呛,这家伙正和华子一起做买卖,而且早上我和佟飞通过电话,财神还因为围攻白光这事儿骂了他一通呢。
现在欧阳世海也陷入了有些两难地情况,一方面出于种种错综复杂地原因,他没法因为这事儿跟华子直接沟通,另一方面白光属于小字辈,他更不便自降身份地去对付他。
莫非,白光就是看明白并利用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干?那这家伙也够阴险的了。
也不知道欧阳世海能不能有办法,自打认识他以来,我居然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我还是想摸摸白光的底,思索再三,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有一阵子没联系,却与我始终有着斩不断理还乱地关系的人。
“在干嘛?”
晚些时候打,定主意的我给林雪曼发了条微信。
“有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哦,郑龙最近刚出院,现在在我家,由我照顾他。”
见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沉默了好一会儿,想必她肯定也知道龙少的事儿跟我有莫大关系,也不知道她心里对我是作何感想。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聊下去的时候,林雪曼又发来微信:“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劝过他,别再对你做得那么绝,可他就是不听。不过,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弄得他废了条腿。”
“没办法,当时他可是想要我的命,只能说给你添麻烦了。”我想了想回道。
“我可能就是这个命吧。”林雪曼的回答还颇有些无奈和辛酸。
我虽然也挺同情她,但也没忘了正事儿便问:“那个白光最近有没有去看他啊?”
“天天都来,怎么了?”
“他们都聊什么啊,有没有提到我,要找我们报仇什么的?”
“你觉得可能没有吗?不过,具体说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白光那家伙这几天给我找了不少麻烦,挺头疼的。”我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你能不能等他再来的时候,想办法让我听听他俩都说什么。”
“你是要让我给你当奸细?怎么可能!”
“什么叫奸细,我只是为了自保,你也知道白光是什么人,我根本斗不过他,但我最起码得保住这条命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希望他要你的命?说不定,最想你死的人就是我!”
“就凭你上次从我家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那个东西!”我意有所指地说。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留什么了,你别瞎说!”那边的林雪曼明显慌乱起来,但却试图极力否认什么。
对此,我感觉很有趣,同时也有种异样地感觉,但我至少可以确信,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我死。
“总之,就当我求你帮我这一次,至于帮不帮你自己决定,我不强求,也不威胁!”
发完这句话,我就收起了手机,可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