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杨聪提醒我也知道这一点,但内心对佟飞的信任还是让我不愿意去那么想,更何况即便那是佟飞的场子,也不能代表就是他买的吧?
想罢,我拿过杨聪手里的棍子,照那药贩子又是一顿猛打,恶狠狠地威胁要他说实话,药贩子被我打得死去活来,不过依然表示自己说的千真万确。
我最后也只能停手,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很怕事实的真相会和杨聪猜测的一样。
平复了好一会儿心绪,我吩咐杨聪把药贩子送去报官,省得他再乱害人,然后等一出去就又询问起有关寻找肥牛的情况。
在得知依旧毫无进展后,我也更加烦躁起来,还对主要负责这事儿的陈泰等人大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在杨聪的劝解下才被拉走。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知道自己已经乱了分寸,可毕竟这事关我自己的名声、前途还有与佟飞之间多年的深厚感情,我又怎么可能不急。
坐在麻将馆办公室里,连着抽了一包烟后,我竟鬼使神差地给苏医生打了个电话,以给她答应好的钱为由想跟她见面,实际上却是希望能再打探下那麻醉药或许还有别的来源。
苏医生正好还是夜班,我便跟她约好医院见面,顺便又去看了看欧阳琳。
等和苏医生见面时,她正处理着一厚摞的病历,看上去好像还挺认真。
不过,当我把包好的五万块钱丢在她面前时,她马上就头也不抬地拿了过去,然后数都没数立即放进抽屉。
“很熟练嘛。”我见状语带讥讽地说。
她却不以为然,边继续翻阅病历边说:“这是我应得的!”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而我也没忘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就直接向她询问起心中的疑惑。
“应该没这个可能,至少我这么觉得。”苏医生很干脆地给了我一个答案,随后反问“怎么,难道您不相信我吗?”
“难道你就不会有疏漏?”我则反问她。
她却放下病历看着我说:“别忘了,我是个医生,是最不能疏忽的人,再说,给您这种人办事儿,我怎么敢大意,我可不想被活埋或者扔进海里!”
“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真把我当成那样的黑社会了。”我无奈地说。
苏医生闻听推一推眼镜,晶莹剔透地嘴唇微微上扬说:“总之,您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能不能别总您您的,听着别扭!”我冷声抱怨道。
“这是一种礼貌,可能像您这种人不太理解吧。”苏医生说完就低头看起病历。
对于她这种话里有刺的风格,我还真是无可奈何,不过想了想我就笑道:“我知道,你这种人肯定曾经认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但面对现实最后却还是不得不低头,甚至要和我这种人搭上关系,你表面是在嘲讽我,实际却是对自己不满,我没说错吧!”
“说的就好像你很了解我似地,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苏医生冷声说,但之前那种近乎居高临下的傲慢已经消失不见。
“我不是了解你。”我见状摆摆手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虽然没像你这样接受高等教育,但我当初其实也有跟你类似的想法,相信正义、道德、底线之类的,可人性的可怕不得不让我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守护这些东西!”
苏医生听了再次抬起头看着我说:“洪先生,您不觉得这些词从您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吗?”
“也许吧。”我耸耸肩,也不想跟她再继续争辩这种看似没有意义的话题。
随后,见在苏医生这并没有取得我所希望的转机,我有些失望地正打算告辞离开,这时却突然有一伙儿人闯进了办公室。
“谁是苏雨晴!”就见有人高喊道,苏医生闻听起身刚问他们有什么事儿,这些人就全都围了上去,而后办公室门外的走廊里也响起呼天抢地的哭嚎。
循声看去,只见几个男女正扶着一个老太太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具用白布遮盖地尸体。
这时,办公室里那些人里有个矮小的男人伸手就抓住了苏医生衣领,无比愤怒地叫嚷道:“你把我爸害死了,你还我爸的命,艹你妈!”
他身边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的男人也大声叫嚣,俨然把苏医生当成了杀人凶手。
尽管如此,苏医生看起来却还算镇定,挣开那小个男人的手后据理力争道:“我已经把治疗方法和手术方案所有细节都讲清楚了,是你们家属不同意,非要把老人接走,现在人没了,你们怎么反而怪到我头上?”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我爸是我们这些儿女害死的,你还是人嘛!”小个男人狰狞地喊着,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根本不管面对是个弱女子,竟然有要动手的意思。
与此同时,刚才还在走廊里嚎啕的两个中年女人也冲进来,喊着杀人偿命,疯了一样朝苏医生扑打过去,。
我已经明白了大概,实在看不下去,断喝一声,推开那两个要打苏医生的中年妇女,走过去挡在苏医生身前,不让这些人靠近。
“你是干嘛的,谁裤裆没系给你露出来了!”一个男人指着我骂道。
我瞄了他一眼没答话,而是盯着那小个男人说:“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有你什么事儿!好好的人送到医院转头就没了,换成是你爸你能好好说!”小个男人好像有天大的委屈哭喊着。
这几年在医院里,像这种事儿我实在看过太多也帮忙解决不少,类似的话简直如出一辙,除了极少数外,大部分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要钱。
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在场这些人除了这个小个男人和走廊里的几个男女加上那老太太外,其他人都是职业医闹。
回头看看因为有些激动而脸色涨红的苏医生,再看看周围这些人,本来就心情烦躁地我突然按住了那小个男人的脖子。
“既然是好好的人,那你他妈往医院送什么,说是要给你爸讨公道,我看钱才是你爹吧!”我说着手上用力,将那小个男人直接按下去蹲到了地上。
“你敢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那群医闹立刻炸了,边喊边朝我围过来,有人冷不丁照我肩头来了一拳。
这一拳虽然不疼,但却彻底激怒了我,我松开小个男人,抡拳就给离我最近的几个家伙来了几下。
趁他们躲避,我瞅准一个应该是领头的家伙,箭步上前先照他面门重重一拳,在将其打懵后,从后面勒住脖子在身前制住,厉声要其他人站下别动。
等那些医闹见状纷纷停下,我用另一只手掏出名片,亮在我勒住的那个人眼前,很快那人就看清了上面“金虎集团”四个金字以及我的名字。
“洪、洪昊?你是欧阳世海的头马……”那人战战兢兢地开口,显然知道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环顾着同样有些傻眼地其他医闹人员,由于我亮明了身份,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昊哥,大家自己人,咱们也是金虎集团的!”这时被我勒住的那人急忙说。
“是嘛,可我不认识你!”我冷声说,但估计他说的应该不会有假,毕竟他们还没有胆子敢冒充金虎集团的人。
因此,说完这话我还是放开了他然后沉声说:“既然是一个公司的,那麻烦给个面子,苏医生是我朋友,别找她麻烦,不管现在还是以后……”
“原来是这样,真不好意思,昊哥,咱们不知道您跟苏医生是朋友,得罪了,得罪了!”带头男人连忙赔不是,还狠狠瞪了瞪仍然蹲在地上的小个男人,随后就带人匆匆地退了出去。
“你们不是答应帮我要钱嘛,怎么走啦,喂……”小个男人还有些不明所以,见状站起来呼喊道,但根本没人理他。
正这时走廊里死者家属又乱起来,原来是那位老太太忽然哭吐白沫昏倒了,估计是原本的丧偶之痛加上被刚才办公室里的混乱惊吓到犯了心脏病。
就在她那些儿女乱成一团时,刚才还被围攻的苏医生快步走出办公室,分开老人的儿女俯身下去就对老太太做起心脏复苏急救,同时高呼附近地同事准备抢救。
而后,尽管老太太满嘴污物,但苏医生还是毫不犹豫地嘴对嘴人工呼吸起来。
见此情形,我拍拍完全傻眼的小个男人说:“老哥,这样的医生你觉得会存心谋财害命吗?”
小个男人无言以对,我则也走了出去,在医护人员把老太太迅速推走抢救后,伸手扶起坐在地上有些气喘吁吁地苏医生。
虽说,救死扶伤是作为医生的职责,但她刚才救人的一幕还是深深折服了我,并被她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所打动,
很快医院领导也赶来,向死者家属表示会妥善协商后,又让受到惊吓的苏医生先回家休息。
苏医生对此也没说什么,脱掉外套就准备离开,我见状走上前说:“苏医生,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