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佟飞多少也能猜到，我找他肯定和最近他做的事儿有关，但他没有说破，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而我在第二天晚上，就像以往每次去见佟飞一样，去到他们的地盘上并且由他定的地方，这既是我俩之间一种默契地习惯，更是我向他表示自己不论何时都相信我俩情义的一种证明。
这次，他约我在城西一间KTV见面，而这间KTV的老板也不是别人，正是C姐。
自打黄毛杰被郑虎废了之后，C姐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财神的情人，日子反倒过得更富足滋润了，过上了大部分她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儿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知道我来了，C姐不但亲自出来迎接，而且特意还在身后安排了两列他们KTV的佳丽。
虽说，自从当年离开学校，我就刻意与C姐保持距离，并且几乎不再有什么联系，但C姐见到我时看上去还是那么热情亲切，当然她对其他大部分客人可能也是这样。
边往里走她边像当初那样搀着我的胳膊，还明显故意用她那依旧傲人的上围蹭我几下，同时大声说笑着。
“弟啊，姐这店开快一年了，你都没说来捧场，怎么，瞧不起姐是不是！”C姐摇晃着我的手臂说“瞧瞧我这儿的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等会儿叫上去，随你处置！”
“用不着，有你就都够啦！”我也配合着她开玩笑道，然后仔细瞧了瞧她问“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儿变样了呢？”
“是不是变得更漂亮啦？大上个月才去韩国做的微整，花了好几十万呢，你看这鼻子、这下巴！”C姐得意地向我炫耀起来。
我实在不觉得整成那种网红蛇精脸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好在她并不至于那么夸张，所以看上去还算是顺眼，但那整过的地方假是真假。
看着在我身边有说有笑的她，我不禁又想起当初在学校天台上皇子掉下去的那个下午，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把那些都忘记了，竟能活得这么快快乐乐。
“先走，佟飞一会儿就到，我给你开两瓶酒，等我招呼完两桌重要客人就来跟你喝几杯！”把我安排进贵宾包厢后C姐说，然后就走了出去。
酒上来后，我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等佟飞，可这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一会儿也没到，就在我都有些着急起来的时候，包厢门一开却走进一个女孩儿来。
“告诉C姐，我不用人陪。”还以为是坐台小姐的我边低头倒酒边说。
没想到那女孩儿却径直走过来，并在我身边坐下开口道：“洪昊，怎么，不认识我啦！”
我不禁一愣，抬头看清那女孩儿的模样就更吃惊了，因为居然是个老熟人，原来念城西职校时那个同班班长张嘉嘉，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难道……
正胡乱猜测着，看出我想法的张嘉嘉忙解释道：“我是跟朋友来玩的，你别误会。”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就说以她当初给我留下的印象，她怎么也不可能来KTV坐台。
再看看比当初变得要成熟动人，并且文静不少的她，我不由得回忆起那时在学校和她传过的“绯闻”，以及曾出现在我俩之间那朦朦胧胧地暧昧。
一时间，我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忍不住试探地问：“跟什么便宜，是男朋友吗？”
没想到她点了点头，显得还有些腼腆，而我听后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失落。
正想在说些什么，又有人推门进来，这次来的终于是佟飞了。
不过，佟飞刚走近，张嘉嘉就起身走过去，佟飞则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这下我彻底呆住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俩人说：“你们？你们俩？”
佟飞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我瞬间有些无语，直到他先让张嘉嘉出去后，坐下来我才指了指他说：“你小子真够可以的，有马子也不告诉我，而且还是、还是她！”
“没办法，出来混身边总该有个妹子才像样嘛。”佟飞摊摊手，说得倒轻描淡写。
要知道，当初在学校时，就是他带头拿我和张嘉嘉开玩笑，并且还喊过张嘉嘉嫂子，弄得满城风雨，结果现在一向对谈感情没兴趣的他却和张嘉嘉真在一起了。
我在感叹世事无常之余又问：“你怎么泡上的啊，人家可是正经女孩儿！”
“之前她爸赌钱被人设了套，欠下不少账，正好落到我手里，去家里时遇上了她，一想毕竟是熟人，我就把这事儿给摆了，然后……”佟飞耸耸肩没往下说。
我则马上接道：“然后，你就把人家给上了呗，靠！”
“行啦，你就别损我了！不过，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佟飞振振有词，然后跟我碰了下杯。
喝过一杯酒，我借刚才他提到赌钱便说：“你们现在地下赌博生意做的好像挺大啊。”
“喂，咱们不是说好了，有话直说，别绕弯子！”佟飞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前两天砸黄三爷赌场的事儿啊？”
他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掩饰，索性把手一摊，示意等他跟我讲讲这事儿。
“本来是我老大看中了那个场子正准备合作，可黄三爷的人先下手抢了那场子，我老大很不爽，他一不爽我们自然不好过，所以我带队把场子砸了让我老大爽爽，就这么简单。”
佟飞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儿，简短又明了，倒是他一贯地风格。
见他似乎满不在乎，为让他意识到问题没这么简单，我只好说：“可现在人家黄三爷那边不干了，已经找到我们要向我们金虎集团讨说法，否则他们就要自己动手了！”
“动手？谁怕谁！他们一个老头和一个丫头管事儿，我没去他们地盘上砸场就很客气了！”佟飞不屑地答道。
“霍涛要跟小少爷结婚了……”我很严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直到听完我这话，佟飞那不羁地神情才有所收敛，仔细看看我，确定我不是在吓唬他后，他点燃一支烟，微微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我见状继续说：“兄弟，所以现在你们两边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尤其是我，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了解这件事儿！”
“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去赔礼道歉啊？反正我是替老大做事儿，他要是亲口让我去认错我还能考虑！”佟飞撇了撇嘴说。
“你这不是抬杠嘛，我又没说你不对，只不过这事儿别搞得太僵，尤其是你这一块，免得你我到时候都难做。”我无奈地说。
可佟飞看了我一眼说：“算了吧，日天，你再难做还能有我难做？我现在毕竟是我老大的头马，很多事儿不得不做，而且必须用武力解决！不过也不奇怪，你哪明白我的处境！
“我怎么就不明白你的处境，出来混谁还不是一样呢。”我苦笑道。
“当然不一样，你仗着欧阳世海和金虎集团撑腰，可以衣食无忧混日子，在外面不用拼命也能处处说上句，咱们哪儿一样。”佟飞摇摇头说。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狐假虎威喽？”
“我没这么说，但是人家欧阳世海自己吃你们公司的分红就大富大贵了，至于霍涛、黑子也都有自己的地盘和生意而且还不小，而你呢？”佟飞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就守着欧阳世海的那两条街，怎么，准备守一辈子啊！”
“咱们不说这些，今天只谈你们和赌街那边的事儿！”我摆手拦住他，但实际上内心已经有些被他的话刺中。
而佟飞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搂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了，毕竟咱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毛孩子，光瞎逞威风有个屁用，到手里的真金白银才最实际！”
听到他这话，我隐约已经感觉到他接下来可能的意图，但我还是不愿意听他真说出口。
但现实就是这么总让人失望，见我不作声，他还是继续说道：“不然这样，我让我老大跟华子说一声，要他以你们金虎集团的名义把你从欧阳世海身边调出来，先带人过来跟咱们一起干几票买卖，这样咱们兄弟俩就能顺理成章一块做事儿了。”
“你是要我去跟华子给他做事儿？”我诧异地看着他问。
佟飞则摆摆手说：“这也不能算是跟他，主要是咱们俩人，只要我们两兄弟联手，绝对所向披靡，说不定以后这世界都是咱们的！”
如果说，当初的佟飞跟我说这些话，那一定只是单纯地为了我俩的情义，可如今，这其中已经夹杂了太多别的因素。
我仿佛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曾遇过的不少人都有的东西，那就是无法掩饰的欲望和野心，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砸黄三爷赌场的动机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佟飞。”我终于沉声对他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背叛海叔的，就算是你开口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