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二老板对目前为止的状况都还很满意，现在欧阳世海已经在他的背后策划和暗中支持下，一步步坐稳金虎集团领导人的位子并独揽大权了。
显然，之前欧阳世海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完成“打虎行动”扫除障碍铺平道路。
之前横行霸道的华子、掌握实权的元老，还有欧阳世海那些有影响力的结拜兄弟们，以及公司上下内外所有可能不服从欧阳世海的人等等，全部的不安因素已经彻底消失。
难怪欧阳世海对付以上这些人时简直有些肆无忌惮，这必然与二老板在后面开绿灯行方便有很大直接关系。
想到这一点，我真忍不住想要问问二老板，对于欧阳世海的行事手段，难道他也默许甚至是支持吗？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而他代表着官方。
可我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记得曾几何时，欧阳世海跟我说过，这些正面人物有的时候要比我们这种反派还更心狠手辣，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而且在二老板眼里，那些人本来也都是恶棍，根本算不上是人，被牺牲那也是罪有应得，作为社会的渣滓他们最大的贡献就是作为“打虎行动”的炮灰。
不过，同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刚刚发生的事儿，那就是欧阳世海要让我成为他的接班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二老板在背后安排授意的。
但当我不得不向他询问时，二老板却摇摇头说：“正好相反，这件事儿是欧阳世海自己提出来的，他说想树立一个接班人，而你是他希望的人选。”
“他不也是为你们做事儿，我可不相信跟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不太相信地说。
二老板见状耸耸肩说：“信不信由你，尽管这也是我希望见到的，不过的确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只有你才能在他离开以后秉承他的路线继续下去。”
“离开？”我不由得一愣，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二老板。
二老板点了点头说：“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不过鉴于你选了你接班，而你毕竟也是为我们做事儿的，倒也问题不大，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合作，这样你我都省事儿。”
“我更想知道的是，关于欧阳世海你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我沉声问，心中还隐隐有一点儿不安。
毕竟，从一开始和二老板打交道，我心里就从没放下过对他的戒备，当初之所以答应跟他合作也更多是为了保命。
现如今我不得不开始考虑他随时有翻脸不认人，兔死狗烹地可能，我也好，欧阳世海也好，对他来说很可能跟其他那些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但二老板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这种担忧，又点了一支烟后对我说：“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所谓‘离开’这也是欧阳世海自己的意思。”
“他对我说，他会尽快按约定将金虎集团变成合法企业，彻底摒弃那些非法勾当，然后等一切上了正轨他就会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度过余下的人生，我也答应他了。”
二老板说着深吸了口烟，看着倒不像是在说假话，虽说不能全信，但联系起欧阳世海最近对我的安排，还有那天和我在病房说的话，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心里想着，就听二老板又对我说：“既然机会落到了头上，那就好好把握，多历练自己，日后做一个合格地董事长，记住两点，守法还有听话！”
我不知道对他来说这两点到底哪个更重要，但显然他已经认可了我这个接班人地位，这也就意味着，我将继续扮演这个连自己都搞不清算什么的角色，并且好像看不到结束的一天。
想到这，我对欧阳世海竟没有太多的感激，反而觉得是他自己得到了解脱，却正把一个巨大的枷锁戴在了我身上，可我无法拒绝，更无法逃脱，仿佛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然而在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二老板已经转身翩然而去，根本不给我任何表述自己想法的机会，当然他也不在乎我怎么想。
等我也走出卫生间时，外面已经不见了二老板的身影，我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真实存在，那无形的强大力量，让我说不清他到底是神还是魔鬼……
晚些时候的慈善晚宴上，欧阳世海才亲自现身，并又以金虎集团的名义为特别邀请来的一些贫困学生捐款。
但在要上台讲话时，欧阳世海却又要我出面，自己则稳稳坐在台下，犹如慈父看着出人头地的孩子一般，与在场来宾一同聆听我的发言。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环节，下台来到欧阳世海身边坐下后，他就赞许地朝我点点头，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而我因为之前跟二老板的那番对话，如今再看他，心里也又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
正不自觉想掏烟抽，欧阳世海却拦住了我，并朝我示意了下周围坐着的那些重要来宾，似乎是要我注意场合，我也只能忍着，然后看看时间，只希望能快些结束。
慈善晚宴的环节还在继续着，会场门口方向却传来一阵嘈杂，循声望去，只见是霍涛一行人走了进来。
尽管也都已经西装革履，可他这伙儿人一看就不像善类，尤其是全身散发着戾气的独眼霍涛跟这种场合十分违和，让在场这些来宾都忍不住侧目观瞧，
但霍涛面对众多异样地目光却满不在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就在欧阳世海身边坐下了，带来的手下则守在一边。
和欧阳世海打过招呼后，霍涛用独眼看了一圈，就冷笑道：“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一本正经的。”
我知道他这话是在说给我听，但考虑到场合，也只能假装没听见不去理会。
可霍涛却隔着欧阳世海直接对我说：“小昊，花那么多钱搞这种事儿，划算吗？别忘了，这些钱可是兄弟们拼死拼活赚来的，给这些不相干地外人，让兄弟们怎么想！”
看来他和金虎集团大部分人一样，都认为欧阳世海搞的这些事儿是我在背后撺掇，全是我在玩花样，所以才会大放厥词。
我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但欧阳世海已经拍拍霍涛的腿轻笑着说：“这也是一种投资，虽然费事儿但最起码不需要打打杀杀，对吧。”
一听欧阳世海这么说，霍涛才稍微收敛，可接着他又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一点儿也不避讳其他人对欧阳世海说：“海老大，从北边来的一伙儿棒子，最近想趁乱建立地盘和生意，我已经派人去聊了，他们要是不合作，我打算立马灭了他们。”
“涛哥！”我终于还是开口提醒道“在这儿少提外面的事儿，没看见那边坐着的是什么人嘛。”
可霍涛闻听却白了我一眼说：“怎么，正事儿都不能聊啦？我管那边是什么人，这是我们金虎集团的地方，不喜欢就滚蛋呗！”
“你……”我本想再说，可见已经有人向这边看来，只能压住火收声，同时也在欧阳世海面前有意表现出类似于他的那种隐忍。
果然，欧阳世海瞧了我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对霍涛说：“这事儿等晚些再聊，先把这儿搞定，戏起码要演完吧。”
霍涛这才终于暂时消停了一会儿，可在全部环节结束后，他又马上拉欧阳世海去到一边不停说着什么，似乎仍然急于向欧阳世海表现自己。
而在回去的路上，陪欧阳世海坐一台车的我还在缓解一整天的压力和疲惫，就听欧阳世海对我说：“老黄头不行了，霍涛很快就会和小少爷一块接手赌街。”
作为一直以来的盟友，黄三爷的赌街可以说是唯一没有被吞并地成规模的外部势力，这其中当然也有霍涛的这一层关系。
之前，黄三爷虽然一直健康堪忧，可他毕竟还是公认的赌街老大，可如今他不行了，那霍涛势必将得到赌街的统治权，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时欧阳世海继续说：“霍涛希望以后赌钱还像原来一样，做为金虎集团一个所谓地自治区，这也是小少爷她爷的意思。”
“黄三爷的意思？恐怕这也是涛哥的意思吧。”我沉声说。
欧阳世海闻听看了我一眼并没说话，但他肯定也明白这绝不是我的无端猜测和中伤，毕竟在我显露出成为接班人的迹象后，以霍涛的性格一定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
霍涛在金虎集团本来就地位、声誉颇高，实力也格外雄厚，再有赌街在手，那就更不好对付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理念，让他势必会成为一大阻碍。
这一点，不用我明说，欧阳世海当然也很清楚，我相信他也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
因此，在长时间地沉默以后，欧阳世海终于开口道：“这件事儿我会再跟他谈，如果他继续坚持的话，那就随他去吧……”
“您的意思是，让他滚蛋吗？”我问道。
欧阳世海没回答，但神情已经说明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