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佟飞的嘱托，我一被财神的手下送出去，就顾不上手臂的疼痛，急忙打电话找杨聪。
在电话里一时半会没法全说清楚的我，只是要他尽快联系之前提到的那个女孩儿，表示可以帮她找买主。
杨聪以为是因为拿钱的期限快到了，我和佟飞还没凑够钱所以才着急，就没多问什么。
放下电话有一会儿，杨聪给我打了回来，说已经让他女朋友去约那女孩儿出来面谈了。
谢天谢地，还好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我暗自庆幸，这种时候，道德底线在性命攸关面前原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跟杨聪在学校外面碰头后，见我一副很狼狈地模样，一只手臂好像也受了伤，他自然十分疑惑，并问我佟飞怎么没来。
为了维护佟飞在他和其他人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我只好说佟飞去联系买主那边了，让我和他负责那女孩儿这边。
事不宜迟，我和杨聪马上打车赶去了位于城南的市卫校。
这所卫校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只不过跟我们城西职高一样，都是臭名昭著。
我们城西职高被称为“流氓的摇篮”，而城南卫校则是有名的“鸡窝”。
在这所学校占了几乎九成人数的女孩子里，一大部分都是所谓地不良少女，而且可能是平时在学校不容易接触异性，所以也是出了名的容易泡。
因此，不少社会闲杂人士都喜欢跟这些卫校生“交朋友”，把这地方搞得更乌烟瘴气了。
到那儿的时候，尽管还是上课时间，可校外一带的热闹程度并不亚于我们城西职高，
随处可见和校外人士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卫校女生，让我甚至有种不小心来到古代烟花柳巷里的错觉。
我还亲眼瞧见一个女生，前脚在路边的车站和一个男生又亲又抱，后脚男生上车刚离开没多久，她就跟又来了的一个年轻混混当街连啃带摸起来。
要是肥牛也在的话，肯定会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来这儿上学，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肥牛那样的，在这儿可能也不会完全无人问津。
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太多心情关注这儿的风情，只想赶快办事儿办成，好把佟飞救出来。
正想着，杨聪就问我：“你和飞哥联系的买主靠谱吗？”
我尽管心里也没底，但还是佯装很肯定地说：“难道飞哥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事成之后，肯定有你一份，不用担心！”
“我不是这意思……”杨聪笑着解释，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等了有一会儿，只见两个穿着卫校校服的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刚走近就喊了杨聪一声老公。
“洪昊，这是我女朋友，叶瑶！媳妇，叫昊哥！”杨聪也介绍道。
“昊哥！”杨聪的女朋友跟我打了个招呼，显得倒是挺热情大方。
我点头示意，并看了她两眼，说实话模样很平常，而杨聪也称得上有几分帅气，学校里还有几个喜欢他的女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找个这么普通的女朋友。
当然，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想罢我就看向和杨聪女朋友一起来的女生。
没猜错的话，那个“卖处”的女孩儿就是她吧，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始终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女孩儿，长相倒是还算说得过去，小鼻子小眼很清秀地样子。
而且打眼看上去，我根本无法把她要做的事儿跟她联想到一块，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女孩儿。
叶瑶让和我杨聪叫这女孩儿璐璐，还要她跟我打个招呼，可她扭捏了一会儿，才低着头很小声地说了个“你好”。
“这也太腼腆了吧，能行吗？”杨聪吐槽道。
但我现在也管不了太多，见旁边没什么人，干脆直接问那个叫璐璐的女孩儿：“你确定你真是处女吗？”
这话一出口，连杨聪听了都差点摔倒，他女朋友叶瑶更是用看精神病人的目光看向我。
我也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心急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了，为缓解尴尬，我只好解释说自己是为了确认一下，这也是买房的要求。
不知道他们信没信，不过被我问的红着脸低下头好一会儿的璐璐，微微抬起头不敢正视我小声说：“我真是，我确定……”
“哦，那就好……”我点点头，竟也不太好意思去看她，毕竟做这事儿让我挺亏心。
“你们这算是什么问题和答案啊……”杨聪忍不住又说，然后主动提出在附近找个地方一起吃东西，好再详谈。
在一间快餐店的角落坐下后，叶瑶一边吃东西一边负责介绍起璐璐的情况，那主动积极地样子，让我简直有种她才是那个要出卖自己第一次的人的错觉。
就在我听完叶瑶的讲述后，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竟然是佟飞打来的。
他告诉我，财神他们真的已经联系到了说的那个买主，所以才借他电话打给我，问问我这边事情办得怎么样。
听说我已经顺利地和那女孩儿见了面后，佟飞压低声音说：“我跟他说好了价钱，总共八万，你那边别说漏了……”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佟飞是想在中间多赚两万，这样一来，加上女孩儿这边的一万介绍费，我们能拿到三万块钱这么多。
尽管我看向坐在对面的璐璐时有些过意不去，但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声。
“晚上七点，你再打这个号码，到时候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这件事儿搞定，咱们彻底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佟飞又对我叮嘱，并表示不用为他担心，他暂时不会有事儿。
挂电话后，我先喝了一大杯水定了定神，然后才告诉他们事情基本办妥，等晚上时间一到就可以过去交易了。
杨聪和叶瑶都不禁松口气，还互相使了个眼色，显然是为即将能分到钱而高兴，璐璐听完则把头低得更深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我们一直坐在快餐店里等着，处在热恋的杨聪和叶瑶倒是没什么，俩人谈情说爱好不甜蜜，我的心里却一直都七上八下并且心情复杂。
几乎还是没怎么说话的璐璐，这期间不断起身去上厕所，好像变得紧张起来，见她这样，我心里更不舒服了，总觉得似乎不该这么做。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六点多，我等不及地回拨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还是佟飞，他告诉我了一个地址，让我带女孩儿过去，黄毛会在那儿等我。
“可以走了！”放下电话，我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说，同时竟然越来越不敢看璐璐。
与杨聪和叶瑶分开，我领璐璐坐上出租车前往了佟飞给我的地址。
那是城西的一间宾馆，周围的环境还挺僻静，一下车果然就遇见了等着那儿的黄毛。
走过去后，黄毛瞄了我一眼就打量起璐璐说：“就这个？也不怎么样啊！能保真吗？”
我对他直接当着一个即将出卖自己第一次的女孩儿这么评头论足很不满，就冷声说：“反正人带来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带回去就是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这种爱好！”黄毛一撇嘴，然后指着身后的宾馆说“行啦，带她上去等着吧！”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房卡，还警告我这个宾馆也是他们的地盘上，千万别耍花样，他就带人在外面守着。
在黄毛和两个混混放肆地目光下，璐璐低头跟着我走进宾馆，我能听见她在我身后沉重地呼吸和脚步声。
拿着房卡上了楼，按上面的号码打开门后，我发现这还是一间豪华套房，看来对方确实不像一般人，对这方面要求还挺讲究。
进去后，我也没管那么多，从冰箱里拿了瓶最贵地饮料，顺便还把一盒中华烟揣进兜里。
不过，当我回头看去时，却发现璐璐正站在发呆，脸色也十分难看，我只好让她先坐下休息，还把刚才拿的饮料给了她。
这时候，我接到了黄毛从宾馆前台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买主可能要稍晚一些到，让我带璐璐老实等着。
“可能要多等一会儿，这样也好……”我对璐璐说，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给她些许宽慰。
见她还是紧张地一言不发，我帮她拧开饮料，就闲聊似地问：“为什么想要出来做这事儿啊？”
当然是为了钱，我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为了试着安抚她，我也只能这么没话找话。
而她也总算开了口说：“我想给自己换个新电话，再买点儿化妆品和衣服……”
“就为这些？”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她竟点点头，并第一次看着我说：“我认识的很多女孩儿都有，为什么我就没有，就因为我家里穷？有这些东西的就可以看不起我？”
可惜，我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却有一些理解和同情，再说，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了钱就舍弃了作为人的基本底线呢。
想到这些，我心也一下堵得厉害，最后忍不住站起身说想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我害怕……”就在我要开门的时候，璐璐忽然哽咽起来。
可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和她相比，佟飞的安危才更重要一些。
我狠了狠心，开门走出去，身后的房间里隐隐地响起了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