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江禹景微微蹙着俊眉,张口结舌的接不上我的话来。
我好脾气的又提醒了一句:“殿下若不想叫我皇嫂,那日后便别在与我说话。”
我不是在斤斤计较什么礼数,而是江禹景明显对我有其他意思,我虽然与江天宸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也算是人妇了,怎能随便与其他男子亲近,更何况,江禹景多少也算我的小叔,若被人传出去,不但会坏了我与江天宸的名声,江禹景同样也讨不到好。
再者,我在原主的记忆得知,北国东离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嫂子与小叔子通奸,被抓后一般都会被扒光衣服,然后浸猪笼!
虽然我清楚,以我们的身份,是不会受这种野蛮刑法的,但掉三斤肉,还是极有可能得。
并且,我对江禹景也只是有好感罢了,根本谈不上喜欢。
见江禹景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不禁会心笑了一下,“景王殿下空闲的时候,也可以来江王府坐坐,现在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府了。”
江禹景急忙点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上了马车,我让听雨拉好帘子,这才将厚重的裙子撩起来,脱掉鞋子,查看起了脚上的伤势。
听雨一边一脸疼惜的用湿丝帕帮我擦拭着红肿的脚背,一边娇嗔道:“王妃为何不让奴婢去帮您,就算奴婢不能像您那样威风凛凛的骑在神敖背上,但帮您踢断几颗神敖的獠牙奴婢还是可以的。”
我抿嘴一笑,:“哪里会是你说的这般简单,我那一脚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你也不想想,万一没踢准,脚被巨敖一口咬怎么办?”
听雨茫然的点点头,“也对,奴婢就算冲进去,也未必能帮上忙,都怪奴婢武功太差,没能把您保护好,今日回去后,奴婢定当勤奋练功,以后谁敢欺负王妃,奴婢就冲上去打谁!”
说到最后,听雨激动的小脸有些泛红,这足以证明她说的乃是肺腑之言。
马车内本就无解闷的东西,我只好拿听雨打趣,挑了一下眉毛,问道:“若是皇后欺负我呢?你也敢上去打?”
听雨没料到我会这样问她,瞬间懵了一下,但极快的回过神,毫不犹豫的回到:“只要是不会给王妃惹来麻烦的情况下,皇后欺负了您,听雨一样会第一个站出来!”
身为一个普通丫鬟,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此话已经是杀头大罪,我无非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让她回答,可她却很认真的一口应下了,光是这份忠心,就已经令我很是感动。
待回到江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吃过晚膳后,我打发走听雨等人,单独在房间中等候着。
不多时,竹影手中提着一个黑衣人,迅速的闪房间里,径直大步走过来向我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不辱王妃使命,擒住了黑衣人。”
说罢,竹影将手中的黑衣人放在地上,并一把扯掉其的面罩。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惊奇的发现,这黑衣人竟是名貌美女子,尤其她眼角的蝴蝶刺青格外的显眼。
我略微蹙了一下双眉,问竹影:“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人?”
竹影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女子的眼角,才抱拳回到:“启禀王妃,属下虽然不认识她,但她眼角的刺青属下却认得。”
“哦?——”我略带惊讶的拖出长长的尾音。
竹影左右扫了一眼,确定没外人存在,才低声说道:“从这刺青来看,此人应该是福寿长公主的影卫。”
除了福寿长公主是皇上的两个亲妹妹之一外,我在原主的记忆再没有搜寻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难道今天的事真与皇后无关,而是福寿长公主一手操纵的?
可我与这福寿长公主并无交际,她又为何要突然对我下手?于情于理,这根本说不通。
我略带质疑的又问了竹影一遍,“你仔细看看,这刺青是不是他人故意仿的?”
竹影用眼角扫了一眼,坚定的点点头:“还请王妃相信属下,这蝴蝶刺青,只能是在影卫刚出生不久绘制,而她看面相应该已有十八九岁,这刺青少说也在她脸上存在了十八年之久,因此,属下敢断定,她一定是福寿长公主的影卫。”
我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摆摆手:“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竹影应了一声,就抗起女影卫从天窗瞬间跳了出去。
我打开曹大夫方才送来的药盒,端出一碗药汤,试了试温度后,虽然心中很是抗拒,但考虑自己到命不久矣,只能皱着眉强硬喝完。
这时,听雨推门走了进来,行礼过后,说江天宸派人来传我去他书房。
我虽然有些困倦,但又不能拒绝江天宸的“邀请”,只好点点头,并让听雨准备了一副软轿。
轿夫脚力好,不多时便到了江天宸的院落门口,此时我的左脚背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只要稍微一着地面,就一阵钻心的疼。
可这是江天宸的院子,一般的丫鬟根本不敢走进半步,我只好让听雨替我找来一根木棍,充当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进到书房后,只见江天宸正坐在椅子上忙着处理折子。
“王爷。”我上前微微福了一下身子,算是行礼。
江天宸用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犹豫一下后,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坐。”
反正我负着伤,就丝毫没客气的选了一个离江天宸比较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江天宸再没搭理我,继续批阅着折子,而我则是靠在扶手上打着盹。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江天宸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捏了几下眉心,问到:“今日玩的如何?”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中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王爷不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听两遍不会腻吗?”
江天宸脸色一沉,冷冷的回了一句:“沈明月,你胆子越发肥了。”
由于曹大夫为了保证我的睡眠,所以在汤药中加了一些安眠的药材,我本以为只是起个助睡的作用罢了,没想到药性竟如此强烈。
混蛋曹大夫,我被你害惨了!
我强撑着眸子,迷离的看向江天宸,此时脑海里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胆子肥了,那也是王爷养肥的。”
江天宸的脸色这下彻底黑了,抬眼看见我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毫不留情的拿起手边的茶杯,也不管里面的茶水烫与不烫,就直接朝我泼了过来。
眼看热气腾腾的茶水就要尽数泼到脸上时,我瞬间清醒了很多,想也不想立刻双手撑在小方桌上,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躲避开了江天宸的突袭。
我站稳猛的转过身,温怒道“王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只是说话,为何又要动武呢?”
江天宸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本王是君子,但你不是。”
闻言,我不禁一脸黑线,的确,有一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但还有一句话,叫做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我无从反驳,江天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却古井无波,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道:“本王听说你今日出尽了风头。”
我也冷冷一笑,“是啊,为了出风头,我差点变成一具尸体躺着回来。”
说此话之时,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委屈与恼火,在外面差点命丧敖口,回府后还要被江天宸欺负,我这是命中与桃花节犯冲么!
江天宸怔了一下,又随手拿起一个折子,心静气轻的边看,边问道:“本王听说你骑在一条狗身上,还一脚踢断了几颗狗牙,感觉如何?”
说着,他还戏谑的抬起眼,看了看我裹着纱布的左脚。
我冷笑一声,回到:“骑在狗身上再舒服,也比不过在新婚夜之时,骑王爷身上来的舒服,至于我一脚能踢断狗牙,是想充分说明,新婚夜我对王爷可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恐怕王爷早已变成了阉人!”
“哦?觉得坐本王身上舒服?”江天宸放下手中的折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像是在宣读军令状一般的说道:
“今日你救下了马可惜曦,也算是立下一件功劳,本王一直不知如何赏你,既然你喜欢坐本王身上,那本王再满足你一次,算作奖赏。”
听完江天宸的话,我登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但看他端坐着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一丝戏弄我的意思。
既然不是戏弄,那就是认真的?
不行!江天宸虽然比那巨敖长得好看,但绝对比巨敖危险几百倍。
我快步走到堂中,敷衍的福了一下身子,道:“王爷不必客气,你与马可公主青梅竹马,我身为江王府的一员,自然不能看着她出事……”
话还未能说完,江天宸就阴沉着脸打断了我,语气冰冷的道:“谁跟你说的,本王与马可惜曦青梅竹马?!”
我不禁微微挑了一下眉:难道不是吗?马可惜曦每年都会不远千里的来一次北国东离,为的不就是见江天宸一面吗,如果我没记错,她这次来,是奔着与江天宸成亲的。
但江天宸开口否认,就算是事实,我也得当做假的,只好摆了摆手:“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既然王爷说没有,那就没有喽。”
可江天宸似乎很在意此事,继续纠纷不休的问道:“道听途说?哪条道?听谁说?不知晓名字,就把那人的样貌给本王说清楚。”
闻言,我不禁一阵恼火,自己瘸着一只脚,连觉都没来得及睡就被江天宸叫到这里,如果说正事也就罢了,但从头到尾,除了他一脸严肃外,连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王爷,咱们能略过这些无聊的事情,直接说正事么?”
被我终结了话题,江天宸并未表现出不悦,明显他今日心情极好。
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江天宸神色也郑重起来,“今日白神医寻到蛟栀子,并带回了江王府。”
虽然仅是两句话,江天宸语气中已经是掩饰不住的狂热,说完后,脸上满是按耐不住的激动之色。
江天宸的腿若能医好,届时,江王府的地位就会再次水涨船高,我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任谁见了都敢下杀手。
所以,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好消息一件,我会心一笑,道:“那先恭喜王爷了。”
末了,我又好奇的问了一句:“白神医何时开始给王爷医治?”
“明日!”江天宸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闻言,我登时一脸黑线,那日江天宸就跟我说过,在他医腿期间要我全程伺候,可如今我左脚有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伺候别人。
我先是低头看了一自己受伤的脚,又无力的对江天宸说道:“为何如此匆忙,缓几日不行吗?”
江天宸点点头,“嗯,本王的计划不容耽搁,只能越快越好,怎么,你有意见?”
“我脚受伤了,这几日不方便伺候王爷。”说着,我将左脚抬起来晃了两下。
江天宸抬眼见我一脸委屈,犹豫一下后,薄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啊?”我深知江天宸一向不喜女子接近他,所以每次与他说话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此时他主动让我去他跟前,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的别扭。
“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见我愣在原地,跟雕塑似的动也不动,江天宸又略带不耐的重复了一句。
第三遍?我心中一阵无语,连第二遍都还没说,就开始警告第三遍了……
默默吐槽完后,我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住着木棍充当的拐杖,警惕的走到江天宸跟前。
江天宸看着我手中简陋的拐杖,不禁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扫了眼我旁边的一个凳子,道“坐下。”
“哦……”我怔怔的点点头,矜持的坐下,心想:江天宸难道是吃错药了?
待我坐好后,江天宸挽起袖子,接着又做出了一系列让我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先是熟练又粗鲁的,一把将我的左脚抓起来,毫不怜惜的扔在一只矮凳上,不等我疼的叫出声,他又赤手解开了缠在我脚上的纱布,见状,我刚到唇角的痛呼声,硬是生生的吞进了肚子。
“王爷…轻点,疼……”支吾着,我试图抽回脚,可却被江天宸牢牢的禁锢住,连动一下都感到异常吃力。
以江天宸的臂力,随手撂翻一头牛完全不成问题!
“别动,再动,本王废了你!”江天宸一边拆着纱布,一边低沉的恐吓道。
可我却很明显的感觉到,江天宸此时拆纱布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了许多。
由于纱布是我用前世,在医学院学的手法缠的,所以没常识的人解起来异常吃力,江天宸也例外。
我紧抿住唇,努力不将笑意表露出来,可江天宸是何人,我此时心中在想什么,他完全能猜个十有八九。
身为战神,他何曾被人取笑过,所以,我这一举动无疑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只见江天宸眼底一丝坏笑闪过,接着,突然双手一发力,竟用内力生生将纱布震成了碎片。
“啊——!”我痛的大叫了一声,“王爷,你能不能轻点!”
江天宸收回笑意,语气中毫无感情波动,回到:“本王向来如此。”
说罢,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江天宸手掌传来,径直的进入了我的脚背,酥酥痒痒的,但却很舒服。
我不禁怔了一下,他,是在用内力替我疗伤?
在原主记忆中,我对内力也有一定的了解,练武之人想要将其聚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内力异常的珍贵,就连江天宸自己平时也很少使用,今日却主动用内力给我医这点儿皮外伤。
似乎有点儿奢侈……
我不禁脸色有些微微泛红,轻声问了句:“王爷为何要为我医伤?”
江天宸抬眼看了看我,“不提前医好你,明日谁来伺候本王?”
对于他这个理由,我虽然是点头承认了,但心中却满是不屑,江王府上上下下数千的下人,难道还不够他用吗?
分明是关心我,却又口是心非。
江天宸太不诚实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江天宸才收回内力,微闭着眼眸进行调息。
我抽回脚,看了一眼后登时惊的怔住了,原本脚背上红肿的淤青都消散不见,就连擦破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
我穿好鞋子,忍不住赞了一句:“王爷真厉害!”
闻言,江天宸眼底笑意盎然,但他微闭眸子,修长的睫毛掩住了那份柔情的笑意,所以我并未注意到。
……
回到别院后,我匆匆沐过浴,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就熟睡了过去。
清晨起床,我让听雨简单的挽好发髻,又戴上一支简朴却不失大方的木簪,换了身轻衣,连早饭都忘了吃,就匆匆的赶去了江天宸的院子。
由于没有下人,我便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江天宸正与白神医,白玉雪坐在一张桌子上,用着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