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再次醒来时是在青月楼的客房,柳星辰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身上倒也干爽,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就想下床,只身子有些无力险些栽下床去。
“小心!”好在最后关头,周清钥推门进来,扶了她一把。
颖儿一滞,抬头看去,却见周清钥脸庞依旧温润,只是感觉到她扫过来的眸光,面皮不自觉一僵,而后松开颖儿。
随即道,“大夫说,此次能保住孩子算是万幸,不过往后你得小心了。”
“多谢。”颖儿闻言,心底略安,她在床上找了个位置舒适躺着,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了?”
“你打算如何!”
两人同时开口,末了又同时沉默,“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半响之后,颖儿终于开口,不管她要面对什么,这个孩子她必须得生。
“你不会是打算用她来作为再次回到周家的筹码吧!”
也不知道周清钥在想什么,这句话他直接脱口而出。
话出口两人都愣了,或许以往的颖儿还真会如此,如今的她可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清钥见颖儿诧异的模样,不由解释。
颖儿神色直接冷了下去,讽刺道,“周家很厉害吗?”
周清钥面色一僵,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周公子,这孩子与你周家没有丝毫关系,你可以放心。”
颖儿这话说的平静,可是落在周清钥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她是在告诉他,周家入不得她的眼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被颖儿误解,周清钥有些气闷。
却见颖儿冷笑一声,“话周公子说了,意思颖儿也听明白了,剩下的也就不劳烦周公子了。”
周清钥凝眉,只觉心底越发烦闷,最后只得道,“罢了,随你吧!你身子如今虚弱,可是要在这里休养几日?
对了,你娘那里我昨儿个便叫人回去说了,说你在柳舒文哪里,你大可不必担忧。”
周清钥说罢转身出门,颖儿面上冷意澈去变成苦涩。
她早就知道留下孩子会面对什么,可是却没想过第一个跑来说三道四的人会是周清钥。
“姐姐,周公子也是好心,你又何必……”
柳星辰在颖儿下床时险些跌倒便醒来过来,他原本是要帮忙的,可是周清钥先他一把扶住颖儿,他只能继续装睡。
“他说的是事实。”颖儿苦笑,见柳星辰眸露不解,这才道,“因为我曾经对外说过,破了我身子的人乃是周老二,如今有孕,周家就算再不愿意,也会碍着艳阳村所有人的压力将我接进周家,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母凭子贵,但是,同样,待孩子落地,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事情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让颖儿有种无力的感觉。
当初为摆脱骗婚名头,躲过牢狱之灾。也为了要害了原主的人不好过,再想给原主死了留个清白,如今却留了个这么大一个包袱给她。
她有预感,这孩子若是生下,周清云便不会再给她一丝机会。
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出孩子他爹。
可是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呢?
猛然,颖儿双眼一亮,周家酒窖的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柳星辰跟着凝眉,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自然也不例外。
闻言跟着道,“姐姐可记得新婚之夜是谁破了你的身子?”
与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讨论这种问题,颖儿真觉害臊,可是没办法,柳星辰能隐忍这么久,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有些事或许他也知道一二也不一定。
“不知,姐姐只记得那人后腰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颖儿摇头,好像她对孩子他爹的印象似乎只有这些了。
“接下来姐姐打算如何,其他还好,只是这肚子却是藏不住的。”
柳星辰小脸上满是正经,看的颖儿有些心疼。
前世,十岁大的孩子可还没心没肺呢。
这里,他却要装疯卖傻隐忍多年。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颖儿咬牙,她拼着名声尽毁,也要给这孩子找个父亲,好让周清云阴谋落空。
“哎……”
柳星辰小大人似的叹息一声,颖儿苦笑着揉揉他的发顶,又休息一阵,这才在柳星辰的搀扶下走下楼梯。
此时正是饭点,青月楼可谓坐无空席,伙计忙的晕头转向,瞧着颖儿下楼,当即道,“哎,你怎么下来了,大夫说你要静养,还有,周公子已经帮你熬药了,你且等等。”
那伙计噼里啪啦说了几句,然后将擦桌子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又去忙了。
“无碍。”颖儿笑着,直接去了后院。
果然见周清钥提着一把扇子坐在炉子旁扇风。
远远看去,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向来温润的眸子似乎没有焦虑,只是手中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炉子上的药锅滚的很是欢腾。
“咳咳!”颖儿低咳两声,周清钥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眸光微敛,“怎么出来了?”
颖儿摇头,“有些无聊,听着伙计说你在这里便来了,我到不知,你竟然也会熬药?”
颖儿心底有种淡淡的温情闪过,好像方才屋里的误会从不曾发生一般。
周清钥见她如此模样倒也松了一口气,明智的不再提那件事,跟着道,“临来时听大夫说过,倒也不是很难。”
“唔。”颖儿点头,柳星辰当即搬了凳子给她,颖儿坐在炉火旁,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她平视炉火中跳动的火焰淡淡道,“有件事,颖儿想问问周公子。”
“请说!”不知为何,周清钥听到这话,心底莫名不安了几分。
“周公子可识得一个后腰上有红色胎记的人?”
颖儿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敏感的感觉到,她这话出口时,周清钥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颖儿心头闪过一抹亮光,她当即抬头看他,眼底满是亮晶晶的信任。
“看来周公子识得?”
周青钥连忙摇头,别过头,掩去眼底的狼狈,这才道。“不曾见过。”
“哦。”颖儿失望起来,头跟着都耷拉下来,“如此啊!”
“对了,那些人怎么样了。”颖儿突然想起,那些人不除,她心底总归是不安的。
“放心吧!往后他们不会再打扰你了,对了,听他们所言,想要害你的人是柳傲天。”
颖儿点头,并不意外,她来这里没多久,得罪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想来想去也就是柳傲天比较棘手了。
只是这柳傲天三番五次对她下手,真当她软柿子不成。
不过,能找上刀疤男子他们,想必柳傲天背后也是有人的,只是不知这人是?
用过午膳,颖儿喝了药又歇息了一会儿。
原本她是想着回家的,只是一想着回家目标太过明显便直接到青月楼住了下来。
再此期间,颖儿作为徐掌柜救她的报酬又教了几个菜谱给他们。
不到如此,还创新了几道菜。
而周清钥记着颖儿想要租地的事情,风风火火去了一趟艳阳村,找了一趟村长。
村长一听周清钥要租地,当即笑的合不拢嘴。
艳阳村土地是不少,可是种地的也就那么几家,其余的全部不是租出去,便是荒废着。
再者,周清钥向来大方,给的租金也比一般人的多,老村长还能从中得到好处。
所以当即召集了村名,将周清钥打算租地的事情说了,果然,那些人一听周清钥要租地,当即抢着开口。
“租我的,租我的。”
周清钥早有打算,选了十亩土壤比较肥沃的地,并且当场立了字据,给了租金。
被看中地的人家欢欢喜喜的拿了字据和银两离开。
没看中的却想着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地里施点肥料,好让周青钥看中。
土地问题解决,颖儿也在加快步伐寻找孩子他爹。
周家酒窖的汉子与颖儿已经打成一片,难得的今日周青钥不在,那日询问,颖儿便知道,周青钥定然与后腰有红色胎记的男子是识得的。
还有一个更荒谬的想法在颖儿脑海盘旋,她却不敢下定论。
毕竟那事兹事体大,若是传将出去,那可比骗婚之事更为大条,所以颖儿不敢声张。
“几位叔叔,可识得一个后腰之上有红色胎记的男子?”
混的熟了,颖儿便随意起来,坐在一堆大汉中间,轻声询问。
“你问这做什么!”这些人都是周家的长工,他们经常与周家的人呆在一起,有时候热的时候,赤胳膊露大腿也算常事。
可以说颖儿问这事算是问对人了,只是那些大汉却面面相觑,笑着道,“只要是在周家干活的都有红色印记。”
颖儿凝眉,所有的都有?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颖儿,你没事吧!”几个大汉见自从他们说完这话之后,发呆的颖儿,不由一阵疑惑。
“没事,就是随意问问,干活还要印记不成。”
颖儿低眉,手指轻轻屈着,心底却一阵翻江倒海。
“也不是,就是最近新兴的玩意儿。”
有个快嘴的连忙说着。
颖儿眼珠子一亮,却见方才说话的那人被另一个大汉瞪了一眼,然后看着她道。“的确是新起的,目的只是为了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