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背对着乐春的脸上闪过挣扎，面部的神色在狰狞和慈爱之间转换，可这些乐春都看不见，她依旧再说自己的。
“你也许把别人当做你自己的孩子，可是别人不一定把你当成她的母亲，要我说的话，你也是笨，幸幸苦苦养大的亲孩子都不一定会孝顺父母，你还为了这个保护她。”乐春后面有些感叹。
“同样的，也有一些父母把刚出生的孩子就会扔掉，因为他们负担不起，可是如果负担不起，又何必让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呢？不过说实话，你和李氏的关系不就是利益关系，他们给你钱，你帮他们带孩子很正常啊。”
“现在你竟然把她当做你的孩子一样，哎，你可记得你曾经也是有孩子的人……”
李嬷嬷的神色忽然停下了变换，她的神色停留在狰狞，整个人都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动也不动。
乐春这会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得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坏境让李嬷嬷想起了很多。
她带李氏许多年，从李氏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开始，带到现在成为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这么多年她却忘了……其实她也曾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其实关于自己亲生孩子的记忆李氏很清晰，她的孩子是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孩，胖胖的，包在大红的襁褓里咿咿呀呀，看见她的时候会开心的给她一个笑脸。
当时的她是有能力把她的孩子养大的，如果她的丈夫没有把她休了的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成了李氏的乳母。
李嬷嬷的眼神有些失神，那么久远的事情还在她已经的记忆，原本以为会过去的事情仿佛是埋进地下的酒坛，挖出来只会散发更多的香气，对人的影响更大。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回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乐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又响了起来。
李嬷嬷并不想听，可是越不想，就越是会发生，乐春大声，清脆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所以我就是搞不太懂你们这些乳母啊，放着自己的孩子不教养，去教育别人的孩子，明明是很根本的很清楚的关系，可是到头来却忘了自己的孩子。”
“不是的！”李嬷嬷忽然从被子的包裹里出来，她撑起身，瞪大双眼看着乐春，声音大到甚至有些嘶哑，“我不是……我没有……我爱他……可是他……他……他死了啊！”
说完后李嬷嬷哭了起来，嘶哑的声音仿佛杜鹃。
乐春看到这样子崩溃的李嬷嬷，心情复杂，说到底，这个帮李氏做了很多坏事的人，就是一个母亲，一个散发着母爱的女人。
从小被卖进戏团的乐春对于母亲的映像模糊，除了知道牵着自己手的大手，没有任何映像，如果不是知道人都是有母亲的，乐春可能认为自己都没有母亲。
李嬷嬷还在哭，声音越发的大，乐春把自己的思绪给收了回来，看着李嬷嬷，知道想在是套消息的最佳时期。
可是看着这样的李嬷嬷，她真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也就是试试而已，就像是小孩子想起湖里的游鱼，没事的时候想要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捉上来而已。
这次乐春不过是碰巧捉到了那条鱼。
不过心软也就是一瞬间，该回过神来的时候乐春也是回过神来的，她知道这关系到他小姐的事情，所以说这事并不能容忍她任何一丝的心软，于是她开口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保护李氏呢？明明你自己的孩子，你都没有保护，而李氏，甚至还背叛了你。”
乐春说这个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这是她故意的，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她被别人教导过，这样可以增加诱导的作用。
“我……我……我……”李嬷嬷果然被诱导了，她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乐春。双眼迷茫，乐春看着她这个状态，估摸着这就是所谓的被诱导状态了。
“所以……说出来吧，那个背叛了你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说出来吧……”乐春又放低了声音，等着李嬷嬷说出来。
不过乐春忽然有一些烦恼了，现在小姐不在，她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想要问些什么，这让乐春苦恼的挠了挠头。
“她……”
乐春忽然冲过去把李嬷嬷给抱住，避免她撞到床头，小心的把李嬷嬷给移到一边，给她盖好被子，看着这憔悴的脸，乐春叹息，然后跑去书房。
“小姐！小姐！李嬷嬷要说了！”乐春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不一会就到了书房，敞开嗓子叫。
江颜看着手下歪了的地方，皱着眉头把宣纸放到一边，这一张宣纸已经废了，整一副画都毁了。正准备说乐春两句，就被乐春说出来的话给惊到了。
“她要说了？”江颜还是不敢相信。
“说了，说了，今天我过去的时候……嗯，过去的时候，她……她就说受不了。说愿意说了。”乐春有些躲躲闪闪，她把一段给隐藏了，她本能的不想让江颜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
开心的江颜并没有注意到乐春的神色，这让乐春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知道的，自己不擅长说谎，借着这个机会，乐春把神色给恢复了过来。
“那我们快去吧，我有很多东西要问李嬷嬷。”江颜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像是冰一样。
碰巧看到的乐春抖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不过她说完以后就昏过去了，小姐过去可能会等一会。”
“等什么，带上一个家丁，让人过去把她掐醒就是了。”江颜冷冷的说，话里面都是漫不经心，可是乐春听着莫名的害怕。
“小……小姐？”乐春有些迟疑的叫到，江颜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乐春都有一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小姐了。
“嗯？啊……抱歉，吓到你了，乐春……”江颜回过头，看到了乐春害怕得神色，把表情收了起来，尴尬的别过头去，“我……我曾经被李氏和李嬷嬷那样过……所以……才……”
“我知道的，小姐，没事的，任何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人，就像我不喜欢燕公子一样。”说道最后乐春的表情很不开心，“小姐你真的不觉得燕公子一点也不像是个好人吗？”
“噗！”江颜听到乐春说前面的时候，还很是感动，然后就被后面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摸了摸眼睛，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眼泪抹掉。
“你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乐春奇怪的望着江颜，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还是觉得转移话题才好：“小姐，我们快些去吧！”
“嗯。”江颜点点头，乐春什么时候都可以逗，可是李嬷嬷的消息可不是随时都能听到的。
说起来也是巧，乐春和江颜刚刚到达关人的屋子的时候，打开门一进去，就看见李嬷嬷撑起身子起来了。
许是把阳光给感觉到了，李嬷嬷转过身来，直接和乐春江颜对视了。
江颜和李嬷嬷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闷。
乐春夹在中间，觉得自己应该说着什么，可是江颜还没有说话她就说话好像也是乖乖的，最后她选择了乖乖闭嘴。
最后是李嬷嬷先开了口，她先是把目光从江颜身上移开，接着说：“你想要问什么……”
江颜听着李嬷嬷嘶哑的声音，神色冰冷：“我想要问什么你不是应该知道吗？我的好婆婆。”
李嬷嬷身子顿了一下，看着江颜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柔和，然后又变成了陌生：“你……江小姐现在叫我这个名称，是想要问，方面……你父母的事情吗？”
江颜没有说话，目光依旧冰冷。
乐春看着两边，有些害怕，有些迷茫。江颜无意间看到了她，说：“乐春，你先出去吧……先出去吧。”刚一开口的声音冰冷强硬，江颜在看着乐春抖了一下后，把声音放的温和了一点，可是也温和不到哪里去。
乐春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出去了，这下子房间里就只有江颜和李嬷嬷了。
“把她叫出去是不想要让她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吗？”李嬷嬷说。
江颜皱了皱眉：“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要把房间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了。”
李嬷嬷没有说这件事了，她看向江颜：“你父母的死，确实是李氏的手笔。”
碰！
江颜旁边的桌子猛地颤抖了一下，江颜双眼瞪大，死死的盯着李嬷嬷：“还有呢？具体是什么样的全部都给我说出来！”
“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李氏派人放的，我当时在你身边，所以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放的我不清楚，不过主谋是李氏。”
“呵！我的好婆婆！你当初参与了多少！”江颜厉声问道。
“……”李嬷嬷沉默了，然后才说到，“我是负责接应的，宅子……之所以这么容易起火，是因为他们让我把油还有一种白色的东西，放到了一些地方……”
碰！
江颜猛地冲过来，直接把李嬷嬷压在墙壁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江颜的眼圈红透了，她笑着说：“婆婆你可记得，我母亲到底对你有多好！我父亲到底对你有多好！你再看看你做了什么！”
李嬷嬷故意有些困难，可是也没有挣扎，她看着江颜，目光有些柔软。
江颜被她的目光看的难受，沙哑着声音说：“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是最没有资格的人之一！你是最没有资格的！”
李嬷嬷没有反驳，她的故意已经有些困难了，说出来的话都很微小：“是，我……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