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珩走过去，说：“看够了吗？”
他的声音冷淡、疏离，听得裴舒苒心头一凉。
她赶紧将相册放回原位置，告诉自己要忍耐，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撕碎、扔掉。
“参观完了？你该走了？”霍瑾珩绕到桌子后面，在椅子上坐下。
裴舒苒看着他黑色的、很有光泽的头发，以及头发下面露出来的白色的皮肤，觉得很满足。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现在怎么看霍瑾珩，怎么好。
大概因为真的是千辛万苦不惜一切代价才得到的吧，所以格外珍视。
不过话说回来，霍瑾珩值得她付出这样的代价。
霍瑾珩抬头，发现裴舒苒在看着自己，眼里闪过厌恶。
“没听见我说话吗？”
裴舒苒尴尬地低头笑：“我想，再待一会儿。”
她转身，又去看别的地方，却能感受到，霍瑾珩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灼灼，逼得她不敢回头看他。
“裴舒苒，你应该很明白现在的状况吧。”霍瑾珩说。
裴舒苒这才转身看他：“什么状况？”
“这一场虚伪的商业联姻，马上就要真的拉开帷幕了。顾璃苼和霍泓宣是什么样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我们以后，或许会比他们还惨。”
霍瑾珩低头翻书，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裴舒苒心里却一紧。
“或许不会呢？”
“不可能。”霍瑾珩眼眸微动。
“为什么？”裴舒苒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因为我霍瑾珩向来是，有仇必报。”
裴舒苒对上霍瑾珩阴鸷尖锐如隼的眸子，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尖刀，每个眼神都是一柄利刃。
裴舒苒不由得苦笑：“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接纳她。
霍瑾珩也是苍凉一笑：“怎么，你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吗？”
“霍瑾珩，顾璃苼她已经不爱你了，她亲口跟我说的，我告诉你，她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我在录音，她有什么必要骗我，难道……你不觉得不值得吗？”
裴舒苒激动地望着他。
霍瑾珩的嘴角微微抽动，他说：“我好像提醒过你，有关顾璃苼的事情，你最好都不要去触及。”
“凭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她凭什么占有你？”裴舒苒不甘心地吼起来。
“裴舒苒，如果你能有点自知之明，那我或许还能看在你爸是公司大股东的份上，尽量让自己和你和平相处，如果你这么不知好歹，一定要来挑衅我的话，那我保证，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霍瑾珩恶狠狠地盯着她。
刚才他都还能保持最基本的风度，可是顾璃苼，他整个人就都不对了。
裴舒苒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像是一团火焰在身体里冲撞，分分钟就要爆发了。
可是她不能，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再让顾璃苼毁了她和霍瑾珩的关系。
她挤出一个笑容，尽管这笑容难看得要命。
“瑾珩。”她温柔地叫他的名字，一边走到他的旁边：“我哪里不好了，我是长得不好看，还是不温柔。”
裴舒苒将手搭在霍瑾珩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滚。”霍瑾珩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表情，可是这一个字，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裴舒苒的手几乎是弹开的，僵了半晌，她还是笑着说：“那我先去陪陪阿姨。”
转身出门的时候，裴舒苒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只要顾璃苼还活着，她就永远不能真正地得到霍瑾珩。
十二月的北风将顾璃苼的长发吹得肆意翻飞起来，她把手放在头上压了压，因为有点儿担心假发被吹起来。
实际上，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一截了，估计再有个大半年，就能摘掉假发了。
她刚从一家甜品店出来，抬头，看见对面商业大楼的发LED屏幕上在放新闻。
霍氏总裁和裴氏的千金将在一个月后的春节前夕举行婚礼，由两家在本市的实力可以判断，这将是一场世纪婚礼，市民们都十分期待。
顾璃苼捂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到街边，钻进了出租车里。
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驶进了一片高档别墅区。
顾璃苼在一栋别墅前下了车，有人在院子里打扫残存的枯萎落叶。
见是顾璃苼，他一点头，仍旧低头干自己的。
顾璃苼来过这里四五次，作为一个“普通女性朋友”，这是不多见的，但是佣人们见过了几次，也就习惯了。
这是徐晏霆家。
屋门是打开的，顾璃苼便直接进去了，转过玄关，室内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徐晏霆和……霍泓宣。
顾璃苼皱眉，他以为霍泓宣已经走了。
他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30亿，但是也做尽了坏事，为了安心，是个正常人就会远走高飞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这个人可能没有心。
他们两都看到了顾璃苼，徐晏霆并不觉得奇怪，霍泓宣的嘴角却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没有理两个人，径直朝卧室走去，江莹一般都在卧室。
霍泓宣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住了她：“你也真是心大，居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活着。”
顾璃苼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我没你心大，杀人截货，做假账，非法转移财产多达三十亿，这一辈子牢都不够坐了。还敢在大白天出门。”
顾璃苼翻眼皮：“话说回来，徐晏霆，霍泓宣分你多少钱了？”
徐晏霆一脸的诧异，站起来看着霍泓宣：“三十亿，你跟我说的可没这么多呀。”
“傻子，别被那女人挑拨离间了。”霍泓宣凑到徐晏霆边上压低声音说。
徐晏霆抿嘴点了点头。
顾璃苼嘲讽地笑了起来。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霍泓宣说。
“可我并不想听你的话，还有，霍泓宣，你做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等着吧。”
顾璃苼转身进了卧室，关上门，看见江莹正躺在躺椅上，胸前搁了一本书，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门。要江莹还和这两个人渣待在一起，她真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