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璃苼将车停在霍瑾珩家的门口,看着还未亮灯的窗口,静静等待着。
远远的看着一辆车开过来,不是霍瑾珩往常开的车,他却从车上面走了下来,和之前宴会上那个女人。
霍瑾珩和那个女人一起下车,脚步虚浮,醉意朦胧。本来只是一个交流会,霍瑾珩却没与控制好酒量。靠在女人的身上往前走,摇摇晃晃的。
“璃苼……”霍瑾珩的嘴里习惯念叨着心上的人。
女人忙着扶他,听见霍瑾珩的话暗自翻了个白眼。“璃苼什么璃苼,想见她就直接去找她啊,自己喝闷酒算什么?”
“璃苼……”
“霍瑾珩你别说了!你重死了!”
娇小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承受着霍瑾珩,歪歪斜斜的进了公寓。
顾璃苼盯着两个人的背影,心头骤然暴雪千年。好似黑十字架突然在阴影下暴露原态,却如刑具一般,铐住了她。顾璃苼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泛白。
顾璃苼,你在期待什么?你看,霍瑾珩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顾璃苼深吸一口气,打转方向盘,掉头离开。
顾璃苼回到自己的一间小公寓,没开灯,进了门,顺着墙滑坐在地板上,看着黑洞洞的空间发呆。
两个人的画面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关于她,关于霍瑾珩,关于他们两。
除去一开始他们两尴尬的叔嫂关系,只看恋人的话。他们一起走过青石板路,一起走过傍晚,走过清晨,沿着白墙黑瓦,踏过青苔雨水,也做多许多浪漫的事。
顾璃苼想起一位法国诗人说过的一句话:成为恋人便永不分离。
但是,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烟散气尽,人人背道,风吼回荡。
顾璃苼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顾璃苼,是你让霍瑾珩放了你的,是你先离开他的,是你……说不爱他的。
现在又来难受个什么劲儿呢?
看见霍瑾珩和别人亲密,你在难过,你在嫉妒。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呢?顾璃苼在心底讽刺着自己。
即使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对满室的寂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看着黑暗中的尘埃飞舞,但是她和霍瑾珩却几近落定,悲从中来。
……
今天的顾璃苼很不在状态,在公司处理公务时总是频频出错,不得不暂时休息。
白瑞斯翻看着顾璃苼处理的文件,递给了她一杯水,“璃苼,你今天怎么了?”
顾璃苼看了一眼,没接。她突然闹了小脾气,想喝可乐。
“哥哥,我想喝可乐。”
“可乐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别喝了……”
话刚说出口,顾璃苼的脸色就变得煞白。看着关心自己恶毒白瑞斯,莫名和记忆中的霍瑾珩的身影重合。
白瑞斯对顾璃苼的小情绪感到莫名其妙,对着顾璃苼说,“你想喝就喝吧,先休息一会。”
顾璃苼对着白瑞斯笑了笑。
看着白瑞斯的身影走远,顾璃苼才呼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霍瑾珩你可真行,即使我们分开了,我还是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顾璃苼低喃着,却上扬了嘴角。
没了可以说话的人,顾璃苼又想起了早上看到的事情,是霍瑾珩的一个采访。霍瑾珩作为霍氏集团这么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只是性质不同于明星,不过也能经常在电视上看见。
只不过,这一看,却让她的心沉入谷底。
霍瑾珩的手腕处有一个明显的纹身,是她的名字,但是他穿着衣服便只能看见“苼”这个字。是顾璃苼的“苼”。
这是霍瑾珩故意去纹的,她还记得霍瑾珩那时候瞒着她去纹了身兴奋的向她炫耀,问她好不好看,说这样把她纹在身上有安全感。
她当时还笑他,哪有把别人的名字纹在身上就有安全感的。
今天她在电视上看见的霍瑾珩,和以前一样的面无表情,袖口处一抬手便能看见那个“苼”字。但是,很明显的,那个“苼”字淡了许多。
顾璃苼看见的时候全身一震,霍瑾珩把纹身洗掉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手中拿着的牛奶杯子一下子脱手,掉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浸染了大片的纯白色,有些狼狈,宛如当时的顾璃苼。
顾璃苼说不出那一刻的感受,只觉得心里的某些东西在顷刻之间崩塌,灰尘飞扬,呛得她咳嗽不止,红了眼眶。
霍瑾珩……你当真这么决绝。
顾璃苼盯着脚边的一片狼藉的地毯,突然想笑。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挂上嘴角,眼泪就先一步溢出眼眶,滑下脸颊,滴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霍瑾珩,好像你也没有多么爱我。也好,幸好我也还没有那么爱你。
……
“璃苼,很快就要给母亲报仇了,霍泓宣的罪证,我已经都搜集到了,就等着把他告上法庭。”白瑞斯的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亮光。
“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么?”顾璃苼也希望能为母亲做一点事,她没有能力拉下霍泓宣,可是现在机会到了,她也一定要在霍泓宣身上咬下一块肉。
“这次主要就是对母亲的案子做一个了解,我打算起诉霍泓宣故意谋杀,璃苼你只用上庭作证,说出你知道的就行了。”
白瑞斯拍着顾璃苼的肩膀,这一步可就是要送霍泓宣进监狱了。
对于没能再见到母亲一面,白瑞斯是痛恨的,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在母亲的身边保护她。
霍泓宣的狠毒心思害死了他的母亲,白瑞斯对于霍泓宣的仇恨,不仅是因为他是杀害了他母亲的罪魁祸首,更是霍泓宣亲手断送了他这些年对母亲的思念和向往。
人死灯灭,一切终成空。就算顾璃苼转述了母亲给他寻觅了多年的答案,但是,终究不是母亲亲口当着他的面说出的,这个答案或许不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