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我已经求得了答案，那我就走了。”白瑞斯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准备转身离去。
“白瑞斯，母亲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我会弄清这来龙去脉，你要相信她。”顾璃苼眼中的光芒甚是坚定。
白瑞斯被这样坚定的眼神惊艳到了，同时他也很期待顾璃苼可以带给自己怎样的一个答案。“好啊，那我等着你的真相。”
等他走远了，顾璃苼才按捺住加速的心跳，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怎么打电话回家了，是有什么东西丢在家里了么？”
父亲低沉浑厚的嗓音荡在耳畔，让顾璃苼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出口，或许他们都从不提是因为这是他们的痛。
但转瞬脑海中浮现出白瑞斯受伤的表情，她还是吞咽了一口气，问了出来：“爸，我只是想妈妈了……你跟我讲讲妈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嗯？怎么突然想起问你妈妈呢？这些你都不是知道的么？”顾宗晟回应前略微停顿了下，才回应顾璃苼。
“爸，我今天……”顾璃苼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璃苼，怎么了？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跟爸爸说说。”听见顾璃苼声音不对，顾宗晟立马紧张起来了。
“爸，我刚才已经见到了妈妈生的孩子，你就不要再瞒我好了么？”
顾宗晟吸了一口气，良久对着电话那头的顾璃苼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终究是没瞒过你，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顾宗晟抿了抿干涩的唇，便开始说道：“我和你母亲小的时候就认识，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母亲，而你母亲一心都在自己的艺术造诣上，也只是把我当做朋友看待。我也没有多计较，我想着那我就一直陪着你母亲，她总有一天会答应与我在一起的。长久的陪伴，可是你的母亲依然不想和我结婚。”
顾璃苼听着父亲讲述着这些他们年轻时候轰烈的爱情，心绪有些激动，脑海中想象着爸爸和妈妈那青涩的时光。
顾宗晟说着说着，想起了那段糗事，笑了笑，“当时的我感觉就像被你的母亲给戏耍了，付出的完全没有收获回报。于是我和你母亲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你母亲是要去国外看一个她很喜欢的画家的画展，就是那次，要是我没有和你母亲吵架，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顾宗晟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他是真的对当初的事情悔恨、甚至痛恨自己。可是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后来怎么了？”顾璃苼有种不好预感，母亲后来经历的事情不会就是和白瑞斯说的那段经历吻合吧？
“你的母亲被当地一个经营赌场的大亨看中了，硬生生将你的母亲掳了回去，还强要了她。当时你母亲根本受不了成日的监禁，没有自由和爱的日子，她就像是失去了灵魂……”顾宗晟本来以为这段回忆这辈子再不会启齿，没想到被璃苼问了起来。
“爸……你没事吧？”顾璃苼突然有点后悔问这么多了，这是他们之间共有的伤痛。
顾宗晟强行稳下自己的情绪，佯装轻松道：“你母亲被绑架的时候，我还在闹着别扭。几日后才发现你的母亲没有回来，我这才意识到你的母亲可能出了事，可是我一个人去国外找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失落回国。”
顾璃苼心揪了起来，她能想象当时爸爸和妈妈都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那天她终于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准备自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可就在这时候，她被诊断出怀了身孕。你母亲虽然很恨孩子的父亲，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啊，为了这个小生命能活下来，她也就选择继续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顾宗晟想起当时林娴秋和自己讲述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时，两人都掩面落泪的情形。
顾璃苼感到心惊也对自己母亲的遭遇感到心疼，真没想到一直教导她要对世界温柔以待的母亲，曾经被这个世界狠狠虐待过，可她还是相信生活的美好。
顾宗晟说完这些，轻轻叹了口气，“后来那个人发了善心，把她放了，这个就是我和你母亲的开端。虽然几年一直都没能找到你的母亲，可是她早已是我心头的朱砂痣，我当时已经坚定了此生除了你母亲，谁也不会娶，天不负有心人，我最后还是和你母亲相遇了。”
相遇的那一刻激动的心情，顾宗晟到现在都不会忘记，当时林娴秋对他说：“以前的我总在追寻艺术，忽略了你的陪伴。现在我才发现生活就是最好的艺术，我决定了，顾宗晟我们在一起吧！”
顾宗晟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抱着林娴秋转了好几圈，感觉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婚后的他们过着幸福甜蜜的日子，没多久林娴秋便怀了身孕。当时的医生不建议她生下这胎，由于身体虚弱，生这个孩子对她会有危险。
顾宗晟劝说过她打掉这个孩子，等调养几年之后再要孩子。
天下父母心，当母亲的是最不舍自己的骨肉，所以林娴秋无比笃定地说：“既然这个宝宝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就是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们没有资格剥夺她活下来的权利。”
看着林娴秋眸中溢满爱意的神色，顾宗晟也无从拒绝，只能顺从她的意思。
生产那天，林娴秋果真还是如医生所说，为了生这个孩子，差点就把性命丢在手术台了，所以顾宗晟一直以来记恨这个孩子。
顾宗晟收起回忆，脸上闪过苦涩的神情，对着电话那头的璃苼说道：“对不起，阿苼，我今天才发现我这样想是错的，你是无辜的，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把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
顾璃苼已经泣不成声，她的母亲原来比她想象中还要担负更多。
“其实她一直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一是怕你会自责，二是她认为这是一个母亲本能要做的事，所以我们就一直瞒着你。”
“我知道她从来都是这样，而我却无意间害死了她。”顾璃苼捂着脸，眼泪簌簌下落。
“你不要这样想，你母亲的死根本就是恶人作祟，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受害人。”
顾璃苼摇着头，现在在知道母亲以往的故事后，她更加无法劝服自己，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却、却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