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真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霍瑾珩这个电话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两个小时后，她站在一家餐厅门口。
她知道，霍瑾珩找她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顾璃苼在哪儿，可是照顾璃苼的意思，她并不想让霍瑾珩知道。
江然夹在中间，只觉得做人难呀。
霍瑾珩靠着凳子仰着头闭目养神，可是他的眉头分明是皱着的，嘴唇也紧抿着，能看得出来焦虑。
徐正站在一边，刚接了一个电话，他侧头对霍瑾珩说：“霍总，江小姐到了。”
霍瑾珩睁开眼，淡淡地说：“你去吧。”
徐正刚出了包间，服务员领着江然过来了。
“江小姐，请。”
徐正打了个手势，江然说着看过去，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霍瑾珩。
江然和霍瑾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四年前，顾璃苼和霍瑾珩谈恋爱那会儿，她其实是在英国念书的，只偶尔回国，能见到他们两个。
但是顾璃苼总是喜欢和她煲电话粥，他们两就总是会谈到霍瑾珩。
顾璃苼年轻时的个性，是天真中带着执拗和任性，再加上她家境又太好，所以能和她做朋友的人其实不多。
所以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是能包容她的男生却不多，霍瑾珩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
霍瑾珩问：“璃苼她还好吗？”
江然有点惊讶，霍瑾珩好像已经确认了她一定见过顾璃苼。
霍瑾珩看她的表情，淡淡地解释道：“我一直安排了人看着江莹，怕她出什么意外，所以知道你回来了，也知道你见到了霍泓宣，我查了你的行程，知道你刚从夏威夷回来。”
这下江然更惊讶了：“看着我妹妹？”
“嗯，是我和璃苼害了那孩子，对不起。”
江然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从霍瑾珩口里听到这三个字。
她突然明白霍瑾珩和顾璃苼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他们两在某些方面真的太像了。
“那件事情，璃苼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你不用再提了，还有，璃苼她，挺好的。”
霍瑾珩听到顾璃苼的名字，才终于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过，你就不要问我璃苼在哪儿了，我不能告诉你。”
霍瑾珩的笑容逐渐凝固，顿了顿，他的嘴唇微动，声音沙哑：“江然，算我求你了。”
霍瑾珩跟她说对不起已经够让她震惊了，现在他居然又说“求”！
江然的脑仁子都纠结起来了。
“其实……其实我也劝璃苼，劝她回来，可是……唉，你应该很了解她，你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拉不下脸来，活受罪，有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一切也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江然说这番话的时候，霍瑾珩始终垂着眼眸，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感想，只是觉得挺唏嘘的。
霍瑾珩一个人掌管霍氏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免不了要为了一个女人黯然神伤。
江然心想：顾璃苼呀顾璃苼，我可能要出卖你了。
可是一想到顾璃苼那张倍受煎熬的脸，她又纠结了。
“你还是不要问我了，这也是璃苼的意思。”江然起身，赶紧出去了。
霍瑾珩看着门被关上，突然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江然的意思很明显了，顾璃苼不想见他。
他忍不住苦笑起来，眼睛里模糊，慢慢地，眼前居然出现了顾璃苼的影子。
“为什么？”他问。
顾璃苼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笑得没心没肺。
他也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没心没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他用手指重重地戳在自己的胸口。
顾璃苼笑得更欢了，歪着头，额发垂着，眼睛里闪着光，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霍瑾珩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被她牵扯着，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可是他的心却是苦的：“真当我非你不可了吗？你这个傻子，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尚！”他扯着嗓子嘶吼着。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顾璃苼的影子瞬间消散了，包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霍瑾珩深吸两口起，稳定了情绪，说：“进来。”
服务员恭恭敬敬地推门进来：“您好，有一位客人给您留了一张纸条。”
霍瑾珩接过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江然出了餐厅，刚走过转角就被一个人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那人穿着很大的风衣，带着帽子和口罩。
“你是谁？”江然一边推搡一边问。
那人松了手，取下帽子和口罩，江然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
“你是……”
“颜歆妤。”那人说。
江然是不认识颜歆妤的，但是也了解一些娱乐新闻，知道颜歆妤在前两年是国内炙手可热的模特和演员。
当然，也了解一点她和霍泓宣不清不楚的关系。
江然警惕地问：“干嘛？”
“霍瑾珩找你干嘛？”颜歆妤阴阳怪气地质问道。
“关你什么事？”江然怒道。
“是不是问顾璃苼的事情，你知道顾璃苼在哪儿？你告诉他了？”颜歆妤越问，脸色越难看。
如果霍瑾珩真的已经知道了顾璃苼在哪儿，那她对于霍瑾珩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行，绝对不行。
江然意识到，颜歆妤很可能是个疯子，她警惕地后退几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一拔腿，赶紧跑了。
颜歆妤站在原地直跺脚，如果她对于霍瑾珩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别说抓住这个机会在霍瑾珩边上站稳脚跟，她连最基本的庇佑都没有了，裴舒苒或者霍泓宣一定会将她剁成肉酱的。
一想到这一点，颜歆妤赶紧戴上帽子和口罩，退到没有人的深巷里去。
她掏出手机，找到了霍泓宣的电话号码。
她去找他，无异于狼入虎口，但是现在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为了安抚徐晏霆，也为了徐晏霆能快点调动起自己在国外的人脉帮他找顾璃苼，他这几天一直住在徐晏霆家里。
可是这家伙跟根萎靡了的芹菜似的，头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了。
他还正发愁，突然接到了颜歆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