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夫人朝大家笑笑出去了,菊花就拎起了小塑桶,姐妹们见状,也跟着拎起了小塑桶,大家各就各位,开始了下午的保洁工作。
果然,上楼时,菊花瞅见了一楼的公安在对保姆摇手,保姆陪着笑说着什么。公安还是摇手,保姆只好端着放雪糕的托盘,悻悻儿回了厨房。
“……这朱贵还是我亲手招聘和培训的哟,那时他像个啥熊样?好了,做了小车司机,跟我转了几年,就起了歹心。”
楼下传来黄总激愤的声音:“昨下午我就觉得不对,我在办公室清理帐目时,这小子老在我面前晃荡。下班后我照例钻进小车赴朋友约会,是喝得有点二麻二麻的,没想到,这小子早就有了歹心。”
“所以市局开会时,一再要你们这些老板去听防身教育课。可有几个愿意来呢?”
大约是张局在说话:“还是要按照《企业法》进行规范化管理和选拔才行,你们这些民营老板呵,就是引不起注意。”……
瞅瞅肖何竖起耳朵在听,菊花轻轻敲敲椅子:“干自已的,干自已的,小妹儿,这雕花你没擦拭干净哟。”
“我用了力的。”
“这些凹凸不平的缝隙,要使巧力,用蛮力哪行哩?你下来。”,肖何跳下椅子,菊花就站了上去,将抹帕裹成细条儿,伸进缝隙间擦拭,一边说:“要这样,看好啦,你再试试。”
跳下。肖何重新站上去,学徉着菊花老板将抹帕裹成细条儿,伸进缝隙间,高兴的叫起来:“真灵,全擦到啦,菊花老板,你真行。”
“这不复杂,你以前不是做过吗?”菊花有些纳闷的瞅瞅她:“手上的活儿,不用机器和技巧,只需要细心和认真。”
小妹儿红了脸,轻轻答到:“不瞒菊花老板,我拎了几个月的小塑桶,还没有一个顾客请我哩。”,
“不难不难,只要认真就行。”菊花笑了,没想到天天和小妹儿一起,站在老地方等主人雇用,对方居然完全是个门外汉,对这行一窍不通。
“你在家一定没做过家务吧,偷跑出来的?”
菊花在雕花的玻窗上细细喷点洗洁精,然后拿起刮刷平实的贴紧玻璃,找到一个相对的圆心,就向下左右的旋转着刮起来,一边随口问到:“没读书了么?”
“高中读完,大学没考起。家务?爸妈不要我做哩,要我嫁人,我就跑了出来。”
菊花将刮刷用力一旋转,迅速的用左手的抹帕往玻璃一扫,抹掉一溜冰黑乎乎的脏水,很有成就感的跳下来,将刮刷和抹帕伸进小塑桶的清水里搓揉。
直瞧着肖何得意的一眨眼:“小妹儿,本姐没猜错吧?你到底多大哟?就忙着要嫁人?”
“十七!不是我忙着要嫁人,而是爸妈忙着逼我。”
小妹儿委屈的申明到:“我才不呢,我还没耍够呢。这世界多大多精彩啊!这城市多热闹繁华啊!活了十七年,现在我才明白,这才叫生活啊!我爸妈真是白活啦。”
菊花就扭头瞅瞅肖何,突然发现她真像几年前的自已。
那时,自已拎着个蓝花布的小包裹,紧巴巴的跟在大牛屁股后面,颤微微的来到了这座城市。
过马路,认不得黄灯停绿灯行,被鸣着喇叭的车辆挤在了路中间;在种着一蓬蓬鲜花的人行道上,不经意的吐了几口痰,被义交员扯住差点儿罚款……
哦,青春,血气方刚又懵懵懂懂的青春啊,就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落了。
现在,新的一代小菊花又冲了上来……菊花心情复杂的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往后,你就跟着我吧。有不懂的,尽管问,我教哩。”
小妹儿意外地看看菊花老板,一双总是充满迷惑的大眼睛,刹那间亮晶晶的:“要得要得,菊花老板,你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