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双阳城的中军大帐变成了朱雀门的会议厅。
仝畔与邝络忠带着军兵退出大帐,派兵站岗,把这里全部让给了朱雀门。
丁顶苍居中而坐,尉迟辽公侍立在他的身后,白恭帝、尤模可坐在丁顶苍的两侧,堂下站着符轩照为首的十二堂堂主,黑白双鹰,紫蓝双燕,何讯,丁妮和曲天灿等人。
穿红的红如炭火,穿青的青如青梅,穿绿的绿如新叶,穿黑的黑如夜空,穿白的白如碧玉。一个个精神抖擞,面带威风。
丁顶苍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锥烈明火:“我朱雀门自成立以来,风风雨雨走过了三十几年的历程,创出了偌大的家业,同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
因此,众人商议制成了两只锥烈明火,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共同约定这两只锥烈明火的使用规则,把这个规则起名叫焰火侯明令。
可是,现在看来,这东西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反而是给我们带来灾祸,制造麻烦的东西。
由于小女的任性,致使众人饱受奔波和战乱之苦。
假如诸位因此物而有所损伤或丧命的话,丁某则更为愧疚。
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废掉此物,取消焰火侯明令。”
听了丁顶苍的宣布后,大家面面相觑,岁数最大的符轩照将眉头一皱,他带领着十二堂堂主跪倒在地:“门主三思,此物不可废除。这是事关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绝不可意气用事。”
丁顶苍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等到此,未等我到来便去破敌攻阵,弄的我门门人骑虎难下,还未追究责任,现在又来罗唣,气杀人也!我意已决,即刻便毁掉此物。”
丁妮吐了一下舌头,仰面看了看曲天灿。曲天灿将双手一摊:“你这次的麻烦可惹大了。”
尉迟辽公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焦急之色,他望了望白恭帝和尤模可,只见二人皆低头颔首,不敢发言。
他又抬头看了看丁妮,见到丁妮此刻正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尉迟辽公把心一横,从丁顶苍的背后转出,叉手施礼:“门主,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顶苍见到尉迟辽公突然发言,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发窘:“有话就说吧。”
尉迟辽公道:“当时没有锥烈明火时,我们这些人全都在场,而且是这些人一致商量出的办法。焰火侯明令也是我们这些人共同制定出来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也要遵守它,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想说的意思是,既然这个东西是大家推出来的,想要废除它或销毁它,也必须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才行。
你看一下跪在地上的十二堂堂主,他们对这次行动有哪一个人抱怨过?有哪一个人不满过?没有。
为了保护朱雀门,为了保护门主的女儿,谁又不能舍身赴死?
锥烈明火代表的是我们朱雀门的凝聚力,你如果要撤掉它也就是要解散这种凝聚力,也就是想让朱雀门散摊子,这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丁顶苍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尉迟辽公。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这个师弟武功高强却少言寡语,甘心为奴为仆,时刻保护着自己。为朱雀门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对于门内事务更是一言不发。
可今日,他却破天荒的说出了这么多话,而且句句在理,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假如一意孤行的话,冷了众兄弟的心,自己可就成了朱雀门的罪人。
正当丁顶苍思考之际,白恭帝和尤模可也从座位上转出来跪倒在他的面前:“大哥,锥烈明火不能撤啊,他可是我们朱雀门的魂。”
丁顶苍急忙从帅位上转出来,伸手搀扶起他们:“二位贤弟,众堂主,快快请起。”
跪倒在地上的人纷纷站起,丁顶苍面上出现了笑容:“我听你们大家的,但大伙也得依我一件事。今后,如果锥烈明火再燃烧时,只允许事发地点周围的三日路程之内的堂口出人救援,不能再像这样兴师动众的了。”
“遵门主令。”大家欢欣鼓舞,中军帐中一派热闹的景象。
尉迟辽公又向丁顶苍施了一礼:“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请允许我来支配这个锥烈明火。”
好吧。丁顶苍将锥烈明火交到尉迟辽公的手中。
尉迟辽公转身来到丁妮身边:“我知道今后你前路艰险异常,把这个收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要燃放,只要燃放,不管多远,尉迟叔叔第一个来救你。”
“尉迟叔叔!”丁妮一头扑到尉迟辽公的怀中哭了起来,“我肯定会珍惜它,不会再乱放了。”
“这样才乖。”尉迟辽公亲昵地摸了摸丁妮的头顶。
众人皆为感动,丁顶苍的心中也是一暖,他也走了过来,却并未走向丁妮,而是走到了曲天灿近前,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我也看出来了,我的闺女是跟定你了,为了你,她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你们今后好自为之吧。辽公,将金刀和金盔、金甲送于我这未来的女婿。”
尉迟辽公答应了一声后,把欧阳风宁的那套盔甲和龙凤鸳鸯刀交给曲天灿。
曲天灿急忙跪倒在地:“多谢丁伯父厚爱。”
丁顶苍背转身去,低声道:“还叫伯父?”
丁妮红着脸捅了一下曲天灿:“叫岳丈。”
曲天灿的脸刷的红了,若曦在一旁不觉心中酸了一下。
又住了两日,秦攻客使用朱雀门秘制的刀伤药给所有的伤者疗伤,目前伤势最重的柳烈已大为好转,其他人均无大碍。丁顶苍决定带领众人离开双阳城。
忽然,仝畔接报说,楚王马殷要驾临双阳城,亲自感谢帮助他们的吴越军队和江湖义士。
他接到信后,急忙找到丁顶苍:“丁老英雄,再停留几日吧。我们的楚王很快就要到了这里,希望能见见你们,他要当面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