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浮动,月色朦胧,偶尔一阵风刮着,吹动宫铃阵阵,有几分阴森诡谲的样子。
在折芦馆后头的低矮房子里,有一间灯火明亮,透过窗子上的明纸依稀能看见里面缠绵的人影。
外头破旧不堪,屋里面倒是像模像样。入目一张垂下来的纱帘,在往里看,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个女子被压在身下,顺着锦被下伸出来一条白皙的腿,上头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冤家…您轻些。”
屋里头的人热火朝天,外头听的人却是气的脸色铁青。
玉雅咬着唇,愤愤道,“呸,一个阉人,竟也有胆子做这些下流的事儿。”
她顿了顿,又侧头看着沈眠,“主子,您怎么知道咱们会抓到刘全与宫女私通的把柄?”
沈眠嘴角微微勾起,“今儿他出来的时候,腰间挂了一个荷包,我瞧那绣工,不像是外头买来的,应当是个女子绣的。”
玉雅点点头,又蹙了蹙眉,“可是刘全是太监,又那么老,怎么有宫女愿意跟他?”
“这深宫里头,若是有足够的钱财,什么求不来?”沈眠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与不屑。
“钱财?”玉雅环顾了一下四周,“可主子你看这儿,破旧的很,哪儿像有钱的样子。”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沈眠淡淡道,“我今儿见他,一身衣服倒是穿的中规中矩,可那靴子的布料,乃是上等的锦缎,他若是个穷太监,哪用得上呢?”
“所以,他若不是在一直伪装,那必然是有人在近日给了他一笔钱财。”
玉雅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沈眠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意。她想起了之前孟韫同她说的一番话。孟韫他探查时被发现了,而他之所以远走边疆也是少不了陈氏的手笔。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陈氏做的,那毒药也确确实实来自于宫里,那陈氏必然会告知静太妃。
她都能想到折芦馆,这些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去把门踢开。”沈眠突然开口吩咐。
玉雅怔了一下,点点头。她站在门口,提着裙子,深呼吸一口气,猛地踹了过去。
屋里的人立时吓了一跳。
那女子尖叫一声,慌乱的那被子裹住了脸,至于裸露在外的肌肤竟一时也顾不上了。
刘全怔了一下,也是火大的冲门口的玉雅喊着,“哪里来的混账?”
“你才是混账!”玉雅呵斥一声,“尽做些腌臜事,还不滚出来,县主在外头等着呢,迟了一刻,仔细你的皮!”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她还是个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可不能被这样的场景脏了眼。
不过一会儿功夫,刘全的穿戴好滚了出来,他噗通的跪在沈眠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抖,“县…县主。”
沈眠浅浅的笑着,“刘公公,你说说,在宫里私自与宫女结为对食,行隐晦之事,是个什么罪名?”
刘全身子抖的不成样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说说,是哪个贵人给了你这么多的银钱,让你能有钱勾搭宫女,有钱穿这么好的绸缎!”
刘全快抖成了筛子,他一个劲儿的扣着头,乓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几分凄厉。
很快,青石板上染上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
“行吧,既然刘公公这么不给面子,那我再问第三个。”沈眠微微弯下腰,眼底带着笑意。
“这折芦馆的钥匙,能不能给我?”
这个问题显然比前两个简单多了,刘全很快给出了答案。他颤颤巍巍的从脖子怀里掏出个钥匙,双手举着抬高,奉到了沈眠面前。
是一个很小巧的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圈。
沈眠冲玉雅扬了扬下巴,玉雅立刻会意,上前取过了钥匙。
“行了,夜还长着,我就不打扰刘公公好事了。”沈眠笑着,转身离开,径直往折芦馆的方向走过去。
折芦馆门前黑咕隆咚的,靠着玉雅打着灯笼靠近才能看清一二。
“去把门打开,”沈眠接过灯笼,语气淡淡。
玉雅握着钥匙,极小心的靠近,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玉雅抿了抿唇,推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尤显刺耳。
沈眠顿了顿,淡淡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