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世子爷才是醉酒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孟韫挑了挑眉,将头搭在沈眠肩膀一侧,轻声道,“我还真是喝醉了,不是有句话说什么酒不自醉人自醉么?”
孟韫的气息喷洒在沈眠耳侧,温热而却像是要将沈眠整个人点燃。耳垂处一阵痒意,让沈眠红了脸颊。
也幸得夜色正浓,遮掩了大半。
她故意冷声道,“世子爷按理该是在宫里启蒙的才对,怎么被太傅教成这个样子?那些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不成?”
她眉头微簇,疾言厉色,却让孟韫笑出了声,
他松开沈眠,退后了几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果真是封了县主,瞧瞧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公主。”
沈眠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讽刺,她敛下眉,“是我失言了,世子爷莫怪。”
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哎…生气了?”孟韫一把将她拦住,攥住她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
“我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世子爷请自重。”沈眠看着手腕,语气冰冷。
“行,你回去吧,”孟韫也不气反而是松开了手,他笑眯眯的,“改日见。”
“建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想随意碰到一个熟人还是不容易的,”沈眠淡淡道,“所以世子爷说什么改日见,怕是不行了。”
她说完后,不等孟韫的回复,径自回了大厅。
大殿里仍旧是觥筹交错,沈眠搭眼一看,正看见康乐长公主同陈清月在那儿说笑,周围几个夫人围着,似乎说了什么讨巧的话,惹得两人又是笑了笑。
沈眠眼底带着笑意,瞧瞧,这人啊,若是没点身份地位,便如同阿猫阿狗一样被瞧不起。可若那日又风光发达了,那些曾经势利眼的小人都会附庸而上。
“阿眠,”
正当沈眠胡思乱想的时候,长宁夫人在一旁叫她。沈眠看过去,对上长宁夫人的笑脸,她怔了一瞬,忙也笑了。
“来了。”
幸好,她也有了倚仗。
刚坐到长宁夫人身侧,就听见长宁夫人笑着道,“刚刚康乐长公主的侍女派人来说,三日后会在她名下的一个庄子给庆荣郡主办个接风宴。我已经替你应下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沈眠的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你如今好歹也是个县主,以后这种聚会数不胜数。你还是要尽快适应。”
沈眠眨了眨眼,笑着点头,“好的母亲,”
宴会?
难道孟韫一早就猜到康乐长公主会办宴会?所以他刚刚才那么说?既然是接风宴,肯定不止有女客,而孟韫又是个世子爷,肯定也在邀请之列!
想到这儿,沈眠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刚刚还自以为是的说了那一番话,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眠愤愤的灌下一杯酒。
康乐长公主平时是个极为寡淡的人,平日也就是闲呆在公主府里,偶尔会去去京华寺。至于宴会,她已许多年没办过了。
如今不仅要办,还要大办,整个公主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暖阁里,陈清月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锦袍,交口处都是镶的狐狸毛,如此还不算,瞧瞧那脚上蹬的鞋子,都是一寸一金的蜀缎,四周还镶着明珠。
她一手撑着额头,发髻上垂下来的一串红玉玛瑙搭在耳侧,衬得容颜娇艳。
“在瞧什么?”
康乐长公主走进来,笑着道。
陈清月起身福了福身,“母亲。”身子还未蹲下去,又被长公主扶了起来,“这孩子,还是这么生分。”
陈清月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在瞧呆会儿要送出去的请帖。”
“有什么不对么?”
陈清月点点了其中的一份。那请帖是暗红色的,上面用金粉描绘出莲花的纹样,在最顶,方方正正的写着安平县主四个大字。
“为何只邀了安平县主一人,而她的母亲姐妹却没有请帖?”
“没有?”康乐长公主蹙了蹙眉,“我记得给长宁夫人下过帖子,”
“不是长宁夫人。”陈清月说,“是沈家的夫人和小姐。”
康乐长公主怔了一瞬,随即笑了,“那是什么身份,也配来参加宴会?便是出了一个沈眠,那也是华贵妃随口封的,还是接着你风头。”
顿了顿,她看着陈清月,“怎么,你和这个安平县主很熟?”
陈清月点点头,头上的珠络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平县主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人?
这话落在康乐长公主耳朵里反而生出另一番含义。
在建康城,在这玲珑宫廷,哪有什么好人坏人,有的,只是聪明人和蠢笨人。
如此看来,她还是真的低估这个沈眠了。
安平县主,看来也是有两把刷子。
虽是这么想,康乐长公主却没有表现出来,她这个刚找回来的女儿还太单纯,需要她慢慢教。
她笑着,“我叫人给你制了两身衣裳,去看看?”
陈清月挽着康乐长公主的胳膊,一副亲昵的样子,“都听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