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沈眠当晚回去的时候就同孟韫说了。
孟韫这几日也在着手查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这头还没个头绪,那边沈嫣就大张旗鼓的过来说清楚明白了。
屋内的丫头都退出去了,两个人坐在榻上,孟韫手中翻着一本书也是看的心不在焉,沈眠手里拿着银钩正在挑灯烛。
“你说是答应了,我明儿就去同沈嫣说了这事儿,再将银票给她,只是那银钱倒是的确不是少数。”
“银票事儿小,只是不知道这个沈嫣到底是什么个心思。”
孟韫淡淡道,他一手撑着额头,手中翻动着书页。
“只不过,我瞧着她也是个有心机的。之前送来的那封信你我都看过,那只是普通问候的信件。”
沈眠皱了皱眉,“这有什么蹊跷?”
“她这一来是告诉我们,她能弄到这机要信件。二来是说,这信件无关紧要,不能给李家定罪,若是想讲李家一网打尽,我们必须得要同她合作。”孟韫淡淡道。
沈眠冷笑一声,“她一贯这般,心里深沉的很。”
孟韫侧头,瞅着沈眠,微微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倒是厉害,同她打交道这么多年,还能落个全须全尾。”
沈眠苦笑一声。
哪里算是落得全须全尾了,前世,她不就是死在了她的手里了么。
那样的惨死,泰半的原因都要归咎于沈嫣。
看出了沈眠脸色的不对,孟韫微微蹙眉,低声问,“怎么了?”
沈眠摇了摇头,手中的银钩慢慢的拨动着灯芯,屋子里瞬间又明亮了几分。
孟韫放下了手中的书,低声哄着,“你若是不愿意与她有来往,咱们不合作也成,总还有别的法子,又不是非她不可的。”
沈眠噗嗤的笑出声,“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了,同她合作一把,搬到了李家,说来还是我们赚了。至于她,也与我没什么干系。”
她身手端着灯烛放到帐外,又披着衣服回来,将轻纱放下,“睡吧。”
孟韫一手撑着额头,在黑暗中看着沈眠躺下,他突然一翻身,欺身压下。
热气喷洒在沈眠的耳侧,惹得她身子微微颤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做…做什么…”
孟韫轻声笑了笑,“你说呢?”
紧接着,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月光透过窗棱微微照射进来,洒在薄纱上,静静瞧着这一室的春色。
五十万两不算是少数,更何况他们如今身在凉州,大部分田产铺子还在建康城。一大早,沈眠就起来翻箱倒柜,孟韫起来时瞧见,问道,“你做什么呢?”
“找着东西一会儿去当了,我那妹妹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五十万两少了一分她都不会答应。”沈眠头也不抬的说。
孟韫瞟了她一眼,有些啼笑皆非,“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还差多少?我去想法子。”
沈眠抬头看过去,“还差一半呢。你有什么法子?”
“我们同张家姑且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也不能总坐享其成不是,用要出点力。更何况他们家大业大的,拿出点银钱来也不是难事。”孟韫语气淡淡,对即将坑张家一把这件事毫不在意。
沈眠眼底带了笑意,她摆了摆手,“行,就听你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孟韫果真差人送来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堆银票,沈眠数了数,正好二十五万两。连带上自家那些,总算将将巴巴凑够了钱数。
醉仙楼一楼吵闹,一早都人满为患了。二楼雅间倒还是平静。推开房门一瞧。沈嫣正坐在里面安安静静的喝着茶,白衣飘飘,单看着真有几分绝世而独立的美感。可也只有沈眠知道,这样一副皮囊下头,装的却是一副烂心肠。
听见声音,沈嫣微微抬头,巧笑倩兮。
“姐姐来了。”
沈眠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坐下了。她实在厌恶沈嫣,虽说今生那些坏事都被她躲避过去了,甚至连沈嫣也被她弄到了如此地步。可前世种种总是在梦中浮现,一遍遍的提醒着沈眠她曾经遭受的一切。
她不愿意被仇恨所累,却也忘不掉仇恨。
能同沈嫣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交换东西,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沈眠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淡淡,“你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