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眠就翻身坐起来了。
这一起来可不要紧,沈眠只觉得脑袋像灌了什么东西,昏昏沉沉的难受。
嗓子眼也跟冒烟了似的。
趁着玉雅没进来,沈眠灌了两杯凉茶,这才感觉好些了。
不多时,玉雅推门进来,看见披衣服坐起来的沈眠吓了一跳,“这还早着呢,主子您不睡了?”
沈眠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服侍我洗漱罢。”
玉雅端着水盆过来,“主子您声儿不大对,别是着凉了,叫个大夫来看看罢。”
“不必,哪儿就那么矫情。”
沈眠今儿格外烦躁,也没耐心装扮,只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锦袍,头上只带了跟玉簪就草草了事。
“走吧,去前厅。”
“主子您还没用膳。”玉雅看着沈眠走了出去,忙跟着问,“去前厅做什么?”
“等世子爷。”沈眠淡淡道。
孟韫连续两日宿醉,这一早醒来更是头昏脑涨的。他迷迷糊糊的还没睁眼,先是伸手在身旁一揽,揽了个空荡荡他才猛然睁开眼睛。
皱着眉支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孟韫一怔,扬声唤小厮进来,“我怎么在书房睡的?”
小厮挠了挠头,“世子妃说让您在这儿睡。”
孟韫一噎,又问,“世子妃呢?可起来了?”
“起了,在正厅摆的早膳,等着世子爷呢。”
孟韫越发觉得奇怪,他飞快地收拾好养正厅过去。一进正厅,更是觉得气氛怪异。
大厅里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只沈眠安安静静的在那儿坐着,她也不动筷,只是微微垂眸,面前摆了一桌子的膳食都视若无物。
听见脚步声,她微微抬眸,“世子爷来了?”
孟韫一怔,“你今儿怎么了?”
沈眠没说话,侧头对着那小厮说,“你先下去吧。”
小厮领命下去了。
沈眠这才将目光放在孟韫身上,“坐吧,昨儿喝了酒,如今饿了吧。”
孟韫坐下,还是觉着沈眠怪异,“你到底怎么了?”
沈眠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你昨儿喝醉了,”
孟韫点点头,“昨儿是李家的宴。”他顿了顿,咳嗽了两声,“你气了?今儿我保证,定不再喝了。”
沈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孟韫一怔,“啊?”
“啊,对。”孟韫皱着眉,“这事儿我忘同你说了,是那李家的非塞过来的。我想着……”
“你不必同我解释。”沈眠面色平静。“用膳吧,吃过后,就将和离书签了。”
孟韫挑起了眉,“你说什么?签和离书?”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似恼怒,似欣喜,他突然伸手,按住沈眠的下巴,逼迫她同自己对视。
“你吃醋了。”
沈眠白了他一眼,
孟韫心底的那点子不快瞬间灰飞烟灭了,他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是想着将计就计。三国志看过没?”
沈眠一怔,“你说是……蒋干过江那个?”
“对。”孟韫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我推据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索性就大大方方留下。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也能透过这个人告知她身后的主子。”
沈眠心底堵着的一股气瞬间消散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沈眠莫名的有些脸红,她垂着头,话也不说,只闷头吃东西。
孟韫低低的笑了两声,“娘子竟这么挂心我。”
沈眠“呸”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再喝的烂醉如泥,就去住书房好了。”
孟韫笑了,“遵旨。”
兴许是被沈眠吓住了,那个明月姑娘一整日都缩在院子里不出来。
孟韫今儿也难得的没事儿,陪着沈眠在桃树下吃茶。
“我瞧着张家势大,怎么反而是李家的塞给你。”沈眠吃了块果脯。
这儿的果脯比建康城的味道寡淡,却别有一股子清香。沈眠格外爱吃。
“一家家的,都不好对付。”孟韫语气淡淡,“别看张家势大,确实个明白事理的,我瞧着,八成能收归己用。”
“巧了。”沈眠笑了笑,“我那日也觉着,张家夫人虽瞧着张扬,却比那李家的要实在。李家夫人有城府,是个不好相与的。”
“李家夫人怕是最近没功夫与你作对。”孟韫笑了笑,“整个凉州都传遍了,那李家大人新收了个姨娘,抬坐了平妻,给李夫人气掉了半条命去。”
沈眠有些讶然。
李家夫人是个难对付的,能从她手里挣下个平妻的位置,可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