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第二日一早，沈眠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还没太睡醒，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还不忘吩咐婢女，“随意梳一个发髻就好。”
韩琛这个时候走进来，他面色有些难看，站在一侧打量着沈眠，眼底滑过一丝深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眠透过铜镜看过去。
她微微蹙眉，握着簪子的手微微一紧，“韩大人有事？”
韩琛抬眸，他挥了挥手，示意婢女离开。
沈眠的头发只梳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披散在肩膀上。韩琛走过去拾起一缕秀发，轻笑了一声，“不如我来给你梳头发吧？”
沈眠不知道这韩琛又抽什么疯，只微微垂眸，“倒是不知道，韩大人还有这番手艺。”
语气中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韩琛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红宝石珠钗，一点点的给沈眠盘着头发，“我以前是不是也给你盘过头发。”
这话一说，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沈眠垂着眸，白皙纤长的手把玩着簪子，她突然嗤的笑了，抬眸看着铜镜里的韩琛，“韩大人刚刚吃酒了？怎么说是胡话来了？”
韩琛手下动作一顿，他看着沈眠的眼睛，沈眠也毫不畏惧的看过来，两人隔着一面铜镜交锋。沈眠眼神清澈，似乎真的是讽刺韩琛一般。
半晌，韩琛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将沈眠的头发卷好，插入了最后一发簪，“怎么样我的手艺可还好？”
铜镜里，女子梳着一个飞云髻，一个步摇缓缓垂下来，上面坠着红宝石，更显得女子面色白皙。
她伸手抚了抚头发，面色淡淡，“韩大人好手艺，就是我身边最灵巧的婢女怕也不过如此。那日韩大人若辞官，倒是也能靠着给妇人梳头过活。”
这话说的难听，可韩琛却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他轻轻的开口，“沈眠，你讨厌我。”
“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到底因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你三番两次的劫走我，阻拦我。在我同孟韫的事情里从中作梗。你当我是傻子么？难道你做了这么多惹人厌烦的事，我还要欢欢喜喜的对着你么？”沈眠冷笑一声，她伸手抚了抚小腹，语气冷冷，“如今我已经嫁为人妻，可你却将我劫到这个地方，逼迫我同你大婚，甚至用我腹中的胎儿威胁我，你行事如此恶劣，还要我怎么面对你？”
这一番话说出来，韩琛的面色直接沉了下去。
他只觉得万语千言都堵在了嗓子眼，让他一时竟没有反驳的话。好像沈眠说的，也不无道理……
半晌，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沈眠，我只是喜欢你。”
“你的喜欢就是处处逼迫我么？韩琛，你太自私了。”
前生如此，今生也是。
沈眠弯了弯嘴角，眼底却滑过一丝冷意，“你有没有想过，我改嫁给你以后，天下的人会怎么看我？人尽可夫？”
“谁敢说你一分不是，我立刻杀了他。”韩琛皱着眉。
“那你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么？”
沈眠淡淡的看了韩琛一眼，转身往内室走了过去。留下韩琛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