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大雨几日就一次,阴雨连绵,晒在外面的被子几日都不曾干透。
阶前积了厚厚的水,每次从那儿路过都要远远迈开,免得弄脏了鞋袜。
一连几日,虞华同柳儿似乎有些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白日里闲下来无非是抄写佛经,可惜,人的心静不下来,再怎样都是徒劳。
午后,虞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根玉簪,递给柳儿,“你偷偷拿出去,典当了,”
柳儿一愣,“咱们带来的碎银子都用完了吗?”
“你听我的,去吧。”虞华语气淡淡。
柳儿乖巧的揭过簪子。
傍晚的时候,柳儿垂头丧气的带着簪子又回来了,“主子,你说怪不怪,奴婢怕被那些姑子拦住,特意走的角门,结果却被几个侍卫拦住的。”
虞华轻笑一声,将簪子拿过来。
“果然如我所料。”
柳儿听的一头雾水,“主子什么意思?”
“我压根不是想让你去典当簪子。”虞华冷笑一声,“我是想让你试探一下,有没有人在周围把守。”
“如今都明了了,陛下此刻还在派人守在皇寺外。”
柳儿一惊,“陛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虞华眯了眯眼,没吭声。
是有些奇怪,一个失宠的妃子,又何必如此防备,派重兵把守。
除非……陆君生是在防着她。
可她已经被关在佛寺了,陆君生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正在虞华沉思的时候,外头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啊。”柳儿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开门。
“嘎吱。”
“啊!”柳儿失声喊了一声,“你是谁?”
虞华心里一咯噔,忙走过去。外头雨下的大,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倚着门站着。
他微微抬手头,冲着虞华轻笑。
“贵妃如今过的可好。”
虞华愣了一瞬,随即也笑了。
“等你好多天了,快进来吧。柳儿倒茶。”
珠帘微动,桌子上摆了两杯热茶,热气氤氲,虞华坐在一侧,微微敛眉,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许久才轻轻开口。
“听说郡主有了身孕,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耶律辰坐在她对面,脸上笑意浓了几分,“她身子一切安好,有劳贵妃关心了。”
“我被困在这里,还算哪门子的贵妃。”虞华嗤笑一声,“我如今也算是一颗废棋了,成王殿下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是么?”耶律辰轻笑一声,“贵妃被困在这里,会毫无准备?而且贵妃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成王赌了所有的身家性命,如今我落魄了,自然也关系着我们的大局。”虞华微微一笑,“您来看看我,理所应当。”
耶律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央求着让我救你出去。”
虞华笑着摇摇头,“好好的,出去做什么。”
“怎么?”耶律辰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么一个破庙呆着,贵妃莫不是上瘾了不成。”
“在何处呆着倒是无所谓。”虞华笑了笑,“只是如今我在暗,陛下在明,我们行事起来可能会更加方便。”
闻言,耶律辰敛了神色,“你什么意思?”
“我猜测,陛下要对孟韫动手。”虞华凤眸轻眯,微微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要杀了孟韫。”
耶律辰没有丝毫意外,“他想杀孟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不。”虞华摇了摇头,“我猜测,这一次陛下肯定有一个十分周全而危险的计划,说不定孟韫还真的会身死也说不准。”
“可这几日,朝堂上没有什么动静啊。”
“风雨欲来前的平静罢了。”虞华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来也奇怪,我本来白日就想来,可这偏僻的佛寺周围居然有暗卫把守,幸好我提前派人试了试水,我趁着夜黑,从后面的树林翻进来的。”
“我今日叫婢女出去换卖东西,果真被侍卫拦下了。”虞华眼底滑过一丝冷意。
“陛下在派人看管着我。可是这太奇怪了,我一个废妃,何德何能让他重兵看着我?”虞华弯了弯唇角,“他是在防着我,也许他已经猜到我做的事了。”
“例如下毒,例如勾结孟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