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本殿下免了你,你不是还给我带了这酒水不是?”
耶律媚亦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带着几分的莫名其妙的窘迫之意,于是便将西沉带来的酒水,一仰头喝了下去,这顺着喉咙而下,竟是如此的舒爽,果然这西沉是最懂她之人,她耶律媚不喜欢那些个软绵绵的酒水,不为别的,单单是那不够纯粹的口感都会让她弃之不理,这些年来,那些个大臣也好,军吏也罢,在这长公主府中来行贿之时,为了不显山不露水的都会多多少少的捎来几坛子的老酒,可是她一直在那酒窖之中放着,从来都没有拿出来一试,毕竟对她而言,那些个酒水太过的小家子气了。
这世道之上原是知道她耶律媚口味的,不外乎二人,一是她的兄长大辽的先王耶律齐,另外一个便是如今的西沉。
西沉一直都是如此的贴心,让她身处如此舒适的环境之中,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
她未曾低下头来好好的看一看这人,可是这个人却是无怨无悔的跟了她这许久许久。
西沉见着公主殿下再不言语,便是将这食盒之中的时候,在公主殿下饮酒的间歇之时递与她。
这人喝起酒来,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与之搭配,与她的兄长一般,什么食物若是没有身旁的人伺候着,他们便是这样一口接着一口,直到这壶酒水喝个一干二净。
他们俱是如此。
而且公主殿下不喜有人在她身边伺候,所以常常都是一个人偌大的房间之中,只她一个人,西沉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不需要所谓的通传便可以进来之人。
耶律媚看着这个在她身边,为了防止这酒水伤她,而一直都在给她布菜的西沉,这个人在她身侧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怨言,她一直都在想是什么原因促使着他如此的尽心尽力?
是对着兄长的那一颗忠心吗?可是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什么主仆关系了,兄长已逝去,当日兄长亦是说西沉入了这长公主府内乃是自由之身,他不会以那些个契约约束与他。
所以,若是他不愿的话,这些年是不是早就离开了?
她耶律媚从来都没有想过与西沉一道入了这长公主府内的那些个人,早已经三三两两的出了府去,唯独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如此的陪伴她下去。
这些年她过得太过于想当然了吗?所以一直对着此人的付出视而不见?
可若是不仅仅是对着兄长的忠心的话,还会是何物呢?
这些个杂七杂之事太过的纷乱复杂,耶律媚这是的头脑早已经不甚清楚,便是将这刚刚理出些头绪之事,抛之脑后,而后在这个人的肩头沉沉睡去了。
“……”
西沉只好将人抱在床榻之上,叫来了这外面伺候的人,将公主殿下的更衣,而后便是带着这食盒回了他的院子之中。
她原来不是那么喜欢耶律辰的吗?不然的话为何在那一瞬间,她看着西沉的面目,觉得这人与她第一次所见之时,身上竟然没有丝毫与耶律辰相似之处,她可以一眼之间,便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的差别。
这算不算他们之间的这些年累及下来的所有的默契。
她感受得到西沉将她放在这床榻之上,她能感受到西沉对她所有的温柔以待,其实她耶律媚没有最醉。
他们说伤心的人,不要喝的太快,醉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此的话连着那点集聚的酒气都会转瞬间烟消云散。
果然如此吗?不然的话如何解释道如今她能够如此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一切的一切?
这个人与她是不是太好了点?
在这公主府内下人替公主更衣擦拭之时,公主已经醒来,她挥退了一干的下人,独自在这温泉之中,泡了许久许久……
夜近天明之际,方才侃侃入睡,所以这一大早,她便是错过了前几日丞相大人递过来的拜帖。
这府内在这前厅之中,接待丞相大人的,便是西沉。
西沉知道眼下的这大辽境内自然是没有任何人比之公主殿下更适合与丞相大人相商之人,所以便是让下人前去请公主殿下过来。
临行前,西沉微微沉默一会儿,叫人把耶律辰一并叫了过来。
他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没有经过长公主殿下的允许,可是如今的局面真的没有时间让他再去思考何样的方式更加的适合,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赌一赌,用着自己的性命去一博,看看会不会有丝毫的转机。
他们之间没有情意,可是他要对得起的先王逝去之时的所有的托付,他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长公主殿下就这样的卷入这纠纷之中,他不能。
耶律辰从来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快的见到这丞相,大辽的丞相大人不似这越国境内一般的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大辽的丞相之中掌握着大辽的重要的决策之意,所以他在帝王出巡之时,丞相可以为那监国之用。
名硕长公主昨日所为,不至于今日让他见一见这丞相大人,如此的话,莫不是为了将他试探一番?不过对于此事,他倒是不介意如此,他本就没有打算一直都在这名硕长公主府,此地他之前还想着留在此处好好观察一番,看有没有可以利用之处,可是就在昨晚他改了主意,不因为别的原因,而是昨日的午膳之时回去的路途之上,突然觉得那一院子的男宠们,若是非要说起有何的不同之处的话,便是他们那面目之上有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违和的地方,直到昨晚,他抓到伺候他的仆人方才找到这缘由来。
他们长得太过于肖像他了,那群的男宠也好,还是那日带他回来这公主府内之时去了脸上的易容术的大公子也罢,他们与他耶律辰太过相似。
一想到这些或多或少与他耶律辰有着几分相似之辈的人在这处与名硕长公主行那苟且之事,他便是心情再好的,再能够忍受逆境之姿,也不能让这些人这样下去。
他在这名硕长公主府内待下去的计划便是有了如此的变化,只要能够给他一处比之这处让他忍受的下去的场所的话,他自然是乐的相交换。
比如这丞相大人。
大辽的丞相大人是手握政权,可是他却是此生没有子息,无人继承他的丞相府邸,他只好从自己的堂兄那里找来了一个继子,如此的话,这继子与丞相大人之间并非血亲关系,所以自打这继子到了这丞相府之后,便是多有生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