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问诊时,遇到过一位前来问诊的妇人,这妇人虽然这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病症来,她对着萧然所陈诉的亦不过是普通的伤寒病症,可是他萧然却是当着师父的面,将这方子抓错了一味药。
若是按照萧然的方子的话,这妇人到了家里,将那些个药熬制成药汤,服下之后,恐怕是不过一时三刻,便会在这家中死去。
他萧然抓的药当中有两味是相生相克的存在,若是不小心食用的话,一时三刻间便是会将这食用者的性命夺了去。
他萧然在师父的眼皮底下犯了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而当晚是萧然第一次见到那个即便是因为他萧然然染上污名之时都没有动怒的苏氏一门的大家长,却是因为他这个错误,罚他将那汤头歌抄上一百遍。
在这之前,他们自然的拦下了那个妇人,而萧然是在苏氏一门的列位的名医的排位前,跪了一整天。
滴水未进。
萧然亦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他萧然做的不对,那是条人命,他如此的做法自然是会害了一条人命的。
他愿意领下这些个惩处来,可是对于行医之事,他还是不置可否。
他仅仅是觉得他萧然怕是不适合作为一个大夫吧。他身上背负的那一切的一切,那些个国仇家恨都不愿意让他萧然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待到这午夜时分,萧然依旧在这祠堂之中跪的笔直,他知道这些都应该是他所受的惩罚,可是这一日下来米水未进的,他亦是带着几分的恍惚之意,而这个时候,苏氏一门的大家长来到他的身后。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了。”
萧然当时是认为这大家长如此,在他受了所有的刑罚之后,还要来到这里,让他萧然嘴中认一声错,这些个事情他不知道这个平日里那样的淡泊名利的人,就连自己的污名都可以接受的那样坦然之辈,却是在他做错了这件事的时候,如此的疾言厉色。
“我知道错了,大家长,我不该毁了这苏氏一门这些年积攒下的神医的名声来,让这些个先辈的神医前辈们跟着我一起蒙羞。”
每一个名门望族的名声,想要创立一个较好的名声都不是什么一朝一夕的事情,他需要这个家族好几代人如此的不辞辛劳的,甚至于牺牲他们一辈子的时间,从而达到如今的状态。
那些个从苏氏一门出去游走四方的大夫们,他们之所以在晚年之时回到了这苏氏一门来,除了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苏氏一门的弟子外,还是因为他们此生一直都在行医的路上,从未定下来。
所以他们之中很多的大夫前辈们,他们这一生都未曾拥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自然也是没有那子女继承他们得衣钵。
苏氏一门是由这样的一辈接着一辈的人,如此的牺牲方才换来了如今这苏氏一门的满门荣耀之事。
他们才是这苏氏一门最大的功臣。
所以苏氏一门的祠堂之中,供奉的从来不是那些个苏氏一门的先辈门,他们供奉的乃是这些个一代代用着自己的毕生心血来一点点发展医术的大夫们。
他萧然如今是从苏氏一门出去行医的,这丢的自然是苏氏一门的脸面。
“你错了,你今日之所以被罚,并非因为如此缘故。”
谁知这萧然刚刚说完,这苏氏一门的大家长便是将他所说的一切都驳了回去。
“是,我苏氏一门如今在这越国之中,亦或是那大辽之内,都是算得上被当政者高看一眼的,在这江湖之内,只要是提起苏氏一门,他们自然是称他们为这神医一族,如此的话,在这江湖之中,这苏氏一门的弟子若是走出去了自然是会被这些个武林的同道们高看一眼。”
苏氏一门的大家长将这跪在蒲团之上的萧然拉了起来,这人如家已经在这处跪了许久了,今日对他的惩处亦是他咬着牙也完成了,所以便是将这人拉了起来,摁在这旁边的椅子之中。
“但是,那些都是这苏氏一门的先辈们一点点创下的基业,这苏氏一门的子弟若是没有本事,即便是一开始这些外人会因为苏氏一门出神医的这个招牌而对着这苏氏的子弟多多宽容,可是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如此,只要这些出了着苏氏一门的子弟行医之时,不及那些个寻常的大夫的话,自然是不可能为这些人所接受。”
“苏氏一门所有子弟能够被人所接受的根本便是他们比之这人世之上所有的大夫更加好的医术,这些方才是他们得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些才能够成为他们日后在这江湖之中立得住的根基。”
这苏氏一门的大家长直视着萧然的眼睛。
“你今日所错之事唯三,这第一件事便是因为你的心不在焉,你差一点断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一个大夫的眼中,这世间再没有一件事会比之人命来的更加的重要!”
“这第二件事便是你这态度,是,我知你乃是着燕国的世子殿下,亦是知道你为了这燕国的复国之事,国仇家恨之事,一直都未曾释怀过,可是世子殿下莫不是忘了,若是你连我这小小的苏氏一门的一个私生子的名声都做的不够好,让别人轻而易举便是找到了这破绽的话,我且问世子殿下,你如何能够担得起这燕国的复国大任!老朽如今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这身上的名声是不甚看重了,可是即便是我老朽我与那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可依旧惦记着这大燕国的复国大业。老朽区区名声不重要,可是若是污了这名声,老朽依旧见不到大燕国复国的那一日,又当如何?”
这一句倒是让萧然无地自容,原本这件复国的大业,与其他的人,是一点的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这场复国大业的旁观者,如此看着他萧然同着燕华公主殿下,为了这燕国的复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原来他们亦是为了这等的基业。
可是这件事一点都不难想象啊!他萧然如今能够活到今日这般的田地,如今依然完好如初,自然是依靠着这苏氏一门的帮助。
“我错了,请师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