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全是烂肉,似还有蛆虫在蠕动,头顶上只有一层薄薄皮,薄到……
紧紧的贴在后脑勺,薄到肉眼能看到里面的脑浆,神经。
就像是做开颅手术,把脑壳打开了一样,让人可以用肉眼,看到大脑里的一切。
这样的脑袋无疑是脆弱的,只要轻轻一碰,将头颅上的那层薄膜刺破,他就完了。
难怪他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不让人看到。
再看他的眼睛……
眼睛周围的肉都烂了,剩下一双眼珠子还好好的呆在原位。如此一来,就显得眼睛特别大,也显得眼睛与头颅的比例,十分不协调,看上去诡异极了。
无疑,这样的魔主是丑的,奇丑无比,只一眼就能把小孩吓傻,大人吓哭。
但也有一点可以肯定,魔主是人,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魔物。
魔主突然把黑帽掀开,就打着吓住楚九歌的主意,但可惜的是……
江河和北王府的亲卫皆吓懵了,楚九歌却只是扬了扬眉,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不仅如此,楚九歌还盯着他的头看了许久,眼中没有半点厌恶。
这样的一张脸,一个脑袋,就连他对着镜子看久了,都恶心的想吐,要不是没有这个头,他就活不了,他真正恨不得……
把他的头摘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脑袋,楚九歌却盯着看了半晌,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一丝厌恶。
魔主知道,这不是装的……
就算后面能装,一开始的反应也装不了。
楚九歌一开始,就没有被吓到。
“你果然很特别。”魔主失笑,他嘴角一动,脸上的烂肉就跟着颤动,好似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下一秒,确实有一只蛆虫掉了下来,魔主面不改色的上前,一脚将其踩爆。
当然,就魔主这种张脸,也无法改色。
“但……很遗憾,我就是再特别,也无法治好你的脸。”虽然隔得不近,魔主又立在暗处,但她还是仔细观察了魔主的神色。
魔主周身缠绕着一股死气,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她猜测,这是常年与腐烂物为伴,甚至吃腐烂食物后留下来的。
魔主已中毒至深,他……也离不开那些腐烂物。
“但你不怕我,对吗?”魔主一点也不意外,他再次伸出如同枯骨一般的手,将帽子带了回去。
他得的不是病,不是药物可以治好的……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别说站在她面前的是人,就是鬼,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有一天,你的至亲好友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出现在你面前,透过这样的一张脸,你能认出它的不同吗?”魔主说了一句很长的话,虽无情绪起伏,但楚九歌知道,魔主在悲伤……
“恐怕不能。”这样的一张脸,连五观都没有,怎么认?
“不能呀!”魔主叹息,可不等他失望,就听到楚九歌道:“脸不重要,熟悉的人……熟悉的是那种感觉。我的至亲好友要出现在我面前,不需要看脸,我也能认出他来。”
“原来……”魔主笑了一声,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懂楚九歌,正因为懂,才不敢出现。
魔主的声音很小,小到楚九歌只听到他说了话,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
“没有什么!”魔主再次开口,声音已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意:“我跟你谈一个交易。我告诉你北王的现状,你把防瘴气的药方给我。”
“这个交易,我拒绝。”楚九歌想也不想,就道。
“为什么?一个药方卖两家,你并不会吃亏。”魔主想不出楚九歌拒绝的理由。
“不亏并不表示赚了,魔族人不怕黑雾森林的瘴气,你要药方只有一个用途。”楚九歌沉着脸道。
“什么用途?”魔主顿时来了兴趣。
他不认为,楚九歌能猜到他的用意……
“毁了最关键的一种药材,废掉药方。”这不是猜测,这是断定。
除此之外,魔主要药方,没有一丝用处。
“呵呵……”魔主一僵,发出一声低低的干笑:“你……很聪明。”聪明的让他想要杀了她。
“不需要用脑子,也能明白。”药材难寻,尤其是现今没有人大规模的种植药草,有些药草就更难寻了,当然也更好毁掉。
“你聪明的……让我想把你带回黑雾森林。怎么办?”魔主上前一步,逼近楚九歌。
北王的亲卫与江河见状,顾不得心中的恶心,和打从心底对魔主的排斥,拔刀上前,却又一次被楚九歌阻止了:“你们不是魔主的对手。”
她没有想到魔主会亲至,这一点,她托大了。
“先把北王弄死,再来抓我吧。”楚九歌没有后退,她直勾勾的看着魔主那张,没有被黑衣遮挡住的脸。
离得近,魔主身上的腐烂气息更浓了……
其实,魔主这张脸真得很丑,丑到无法直视。
“呵呵……北王他呀,快完了。”魔主得意一笑:“你的那个北王太高傲,太自以为是,太自负了。本座曾告诉过他,他早晚会死在他的自负,果然……本座说中了。”
“吃点亏很正常,巫族想要他的命,不可能。”巫族人又不蠢,他们蛰伏数十年,才发出一击,以有心算无心,北王吃大亏是必然的……
要是北王毫发无伤,她才要奇怪呢。
“你不担心他?即使他染上比福寿膏更厉害的东西,你也不担心他?”魔主压根就不在意,让楚九歌知道北王的处境。
知道又如何?
楚九歌找不到北王。
找到了,北王也废了。
“你下的毒?”比福寿膏更厉害,那就是提纯后的罂粟了?
当然,绝不可能仅仅是罂粟一种,必然加了旁的,但不管加了什么,染上与罂粟相关的毒物,都是一个麻烦。
那东西,会上瘾,药石无效。
“他进入了黑雾森林。”魔主变相的承认了,“他以为,不碰黑雾森林一草一木,不食一果一水就能无事,却忘了有些毒,沾了血就能染上。”
北王一身是伤,被迫进入了黑雾森林,摆了他一道。
要不是他也摆了北王一道,又怎么会任他离去,而不出手呢?
他出手,便是要不了北王的命,也能让北王吃个大亏。
他任由北王离去,是因为他知道……
北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