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真的在德国住了下来。
她租的公寓就在莱茵河旁边,每天早上推开窗子,看着阳光将水面照的波光粼粼,她心情也会好一点。
虽然,悲伤的时候是多数。
第一个月来到这里,她几乎每天都会从梦中哭醒,可渐渐的,或许是哭多了,眼泪便好像也少了。
只是日夜思念他们,她想简墨寒,她想姜小蕊,她想家人,想国内的一切。
可她不能联系他们,所以只能自己痛苦。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便去当地的一家华人公司应聘,她虽然不太懂德语,但英语还不错。
人事主管对她的专业能力当然你肯定,但,不会德语真的有很大的不方便,只能委婉拒绝。
林初夏想,如果想要在一个新的地方活下来,至少应该,先学会人家的语言吧。
于是,她报了语言班,像大学时候一样,每天背着背包去上课。
一旦忙起来,日子便充实了。
只要充实起来,那些想念啊,痛苦啊,似乎渐渐地被挤出脑外。
在一个新的地方,忙于生存,所以,无暇怀念过去。
林初夏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哭,哭的肝肠寸断,半死不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过去,忽然一天,她下课后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无法面对又愤恨的人。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想要假装不认识走过去,可陈泽凯却伸手拦下了她的去路。
“对不起。”
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见面,没想到第一句话又是对不起。
林初夏心想,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她每天在心里跟简墨寒说无数声对不起,可那就能被原谅了吗?
做过的错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
“不用对不起。”林初夏淡淡地说,“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我们都喝多了。”
“可我很担心你。”陈泽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你瘦了很多。”
“我瘦不瘦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初夏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那件事发生了,我不能怪你,因为你也不知情,你也不想的,但我不能不怪自己,除了责怪我自己以外我还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总提醒我在那晚我多不堪!”
“初夏!”陈泽凯愧疚地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你不要责怪自己……”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林初夏说完,抱着课本匆匆离去。
所有的回忆,在那一瞬涌入脑海,原本以为已经尘封的一切,在他出现的刹那瞬间被解锁,那些快乐的,美好的,痛苦的,悲伤的回忆全部回来。
她飞快地跑上楼,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黑暗中,那些画面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在她面前一幕幕出现,林初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狠狠地咬着手背不让自己掉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两个月了,她离开简墨寒,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他们还在夏威夷开心地度假,他向她求婚,她欣喜地答应,而现在,一切物是人非。
“为什么!”她狠狠地拍着床板,觉得上帝好不公平。
她就快要接近幸福了啊,她离幸福那么近,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她冲进厨房拿起桌案上的刀子狠狠地划在手腕,一道红线瞬间出现,接着血液随着手臂缓缓地流淌,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疼痛和血腥让她冷静下来,她大口地呼吸,坐在地上回想着这一切,痛苦又绝望。
伤口并不深,只稍微流了点血便凝结。
林初夏从窗口往外看,夕阳刚好挂在天边,还未坠落。
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强迫自己了。
她掏出手机,按下了小蕊的电话。
……
“国外的电话。”魏琛看了一眼姜小蕊放在桌上的手机,继续埋头他的游戏。
姜小蕊从厨房跑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帮我接一下,我手上有油。”
魏琛忙帮她划开手机,然后开了公放。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接着听到一声哽咽。
“小蕊……”
魏琛按着鼠标的手停下了,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姜小蕊。
姜小蕊也不顾手上有没有油,拿起电话问:“是初夏吗?初夏,是你吗?”
时隔两个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初夏忍不住哭出声来:“小蕊,我很想你……”
姜小蕊不禁掉泪:“那你当初不辞而别,连个招呼都不打!”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看吧,对不起果然没有,对于那些受伤的人,对不起并不能得到一丝丝安慰,反而更让他们痛心。
他们并没有说太多,只是随便聊了聊近况。
在要挂电话时,林初夏跟她恳求:“不要告诉简墨寒,求求你,不要告诉他好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更不知道……”
“傻子,你知不知道你是被Kathy设计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被设计了,她还是,还是跟别人上床了啊。
就算简墨寒能原谅,她能原谅自己吗。
林初夏一时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她好像是个泪人啊。
她匆匆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单。
“不要告诉简墨寒。”姜小蕊喃喃地说,她看了一眼魏琛,警告道,“你不许告诉他!”
“为什么!”魏琛不解,“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和好吗?”
“你没听到她哭的撕心裂肺吗,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算她是被人设计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儿,所以没脸见简墨寒,你懂吗!”
姜小蕊的声音越来越大,尖锐地划过魏琛的耳膜。
魏琛不懂,女人的心思,他怎么能懂呢。
他只知道,既然还喜欢,又是出于不得已,那就该再争取啊。
所以,他压根没听姜小蕊的话,在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个事儿告诉了简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