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有什么用?林初夏无奈地拒绝:“我医院的病人,比他严重一百倍,对不起。”
她说完便匆匆离去,头也没回。
她反复地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走开,她现在不是考虑情情爱爱的时候,她现在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挣钱和给大伯母治病这件事儿上,她不能分心。
KIKO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录音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简墨寒吃了退烧药,感觉身上的热稍微散开了些。
家里没人,冷冷清清地没有一丝温度。
他渴得厉害,起床去冰箱里拿水,忽然听到门响的声音。
可他并没有把家里的钥匙给任何人,除了林初夏。
是她吗?
简墨寒惊喜地回头,却发现了KIKO。她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似乎很怕别人认出来。
“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些质疑,“为什么你有我家的钥匙?”
KIKO摘掉这些东西,朝他甜甜一笑:“你忘了,昨天你喝多了是我扶你回来的,半夜你就开始发烧,是我照顾你的,我刚刚出去替你买别的药,就顺手带走了你的钥匙。”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简墨寒微微蹙眉:“你晚上在我这过夜的?”
KIKO脸上露出些许疲惫:“我基本上没睡,因为你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我不停地照顾你。”
“麻烦了。”简墨寒淡淡地说完,拿着水回了卧室。
KIKO微微叹了口气,拿出药跟了进去:“我看你吃那颗退烧药不管用,试试这个吧,医生说半小时见效。”
“不用了,我已经退烧了。”简墨寒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冷淡地说,“你回去休息吧。”
“你饿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KIKO耐心地说。
“不想吃,饿了我会点外卖。”
KIKO无措地站在原地,忽然想起手机里的的录音,便试探地说:“其实,其实,我刚刚不仅是去买药,还……”
“嗯?”她的吞吞吐吐反而让简墨寒有些好奇。
“我去找初夏姐姐了。”她欲说还休地将手机递了过去,“你昨晚上一直都在叫她的名字,我,我有点不忍心,便想去找她,结果……”
简墨寒回过身,见她伸着手将手机递给他,不禁蹙眉:“这是什么?”
KIKO没说话,点开录音播放起来。
“我想让你去看看他,他不愿意去医院,就在家里那么熬着,我看着都心疼,你哪怕是还对他有一点点感情,去看看他好吗?哪怕就待一会儿。”
“我走不开。”
……
拒绝,她在知道他生病的情况下,无情拒绝。
简墨寒冷笑一声,打开了她的手:“谁让你这么多事儿,谁让你去找她的,谁让你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
不是不想看见,而是,不想知道她那么绝情。可KIKO,却要把他的伤疤撕开,赤裸裸地放在他眼前,告诉他那到底有多疼。
“墨寒!”
“滚!”简墨寒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机,看着她冷冰冰地说。
“我……”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KIKO还以为他会感动,会对林初夏死心,却不想他竟然赶自己离开。
“我不想看见她,但也不想看见你,给你一分钟请你消失在我家,否则以后永远别见面了。”他说的很绝情,KIKO忍着委屈转身离去。
可能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吧。
所以,他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让她离开,让她消失。
KIKO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简墨寒耳边全是林初夏的声音,她说,她走不开。
到底有什么事儿走不开,到底有什么事儿比他还重要!
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说。
她真的,比想象中还要绝情。
林初夏拎着饭盒去了医院,给大伯母喂饭,推她出去晒太阳,时光在她们彼此的陪伴中匆匆而过,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林晓彤在晚上时去接替她,让她回去休息,大伯母也心疼地看着她,亲切地嘱咐:“要注意身体,工作不用那么拼。”
她很乐观,还不知道自己是恶性肿瘤。
林晓彤和林初夏都不准备告诉她,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林初夏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心俱疲。
她拎着空空的饭盒,走的晃晃悠悠,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她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竟然跟自己玩了起来。
前面一个路灯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着电线杆,林初夏浑然不觉地从他身旁经过,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扭头来看,是简墨寒。
简墨寒白天的烧是退了,可到了晚上温度又一次回复。
他有林初夏家门的钥匙,可进去却发现没人,只能等在楼下。
他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林初夏要没有回头确认,差点就错过了。
“简墨寒?”她差点哭出来,嗓子一下就哽咽了。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会在这?
她轻声地唤了几句,却没人回答。
她走到他身旁,伸手去探他额头,那炙热的温度烫的厉害。
“墨寒。”她忙上前去扶住他,却发现他靠着电线杆已经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林初夏拍拍简墨寒的脸,他顺势靠在了她身上。
很沉重,可她却倔强地背着他开始往楼上走。男生的体重本身就要比女生沉很多,可林初夏却闷着头,凭着一口气把他背上了楼。
等把他在床上安置好,她已经累的全身发软。
“墨寒。”她气喘吁吁地又叫了一声,简墨寒似乎有了知觉,慢慢睁开了眼,见到是她时嘴角扬起了笑:“你回来了……”
他虚弱无力地伸出手,可手伸到半空又掉回了床上。
终于还是闭上了眼,他觉得浑身都疼,可看到她,心里还是有了稍许安慰。
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
清醒的时候恨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可生病了,只想见她,哪怕她又冷血又绝情,还是想见她,控制不住地想见她。
所以,才来到她的楼下,才在等着的时候晕了过去。
林初夏找出温度计帮他量了一下,三十九度五。她心疼地直掉泪,手忙脚乱地给他拧毛巾,用酒精擦手心。
退烧药吃了三片,可温度依旧没下去,林初夏不得已脱去他的衣服,用酒精开始给他擦拭身上。只有这样了,再烧下去,烧坏脑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