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带着蓝羽出去后,当天晚上并没有回来。方圆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手机上苏怀瑾发过来的微信,说他已经直接去公司了,让方圆醒了回复他一声,他叫人送早餐来。
方圆回复了苏怀瑾一声,不过却没有让他派人来送早餐,而是决定自己下楼去吃早餐。她也有好久没有一个人出去吃过早餐了,好像自从在影视城,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开始,基本上她的早餐就已经由苏怀瑾承包了。
之后蓝羽也没有再出现,日子就这样平稳地到了赵琪和杨志开的婚礼的这一天。
不用说,赵琪和杨志开的婚礼定然是声势浩大的,隆重而奢华。这场婚礼的举办,原本就不是为了幸福,而更像是一种昭告天下的形式,既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孩子,赵琪这样的决定也在方圆的意料之中。原本应该是好好的一个婚礼,却弄得到处都充斥着商业和利益的气息。
因为不用做伴娘,方圆穿着一件蓝色小礼服,很低调地挽着苏怀瑾的胳膊出现在了婚礼上,成为了这么多宾客之中,最寻常的那一个,被排在了赵琪规模庞大的送亲团之外。
虽然之前从赵琪家离开后,方圆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管怎么准备好,心里的难过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不过,今天的婚礼上难过的不止方圆一个,还有蓝羽。蓝羽是和李隽一起来的。因为今天到场的明星名流颇多,他们混迹在其中倒也不算醒目,所以也没有什么留意到蓝羽那红着的眼睛。
方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她没有上前去跟赵琪和杨志开说些什么“结婚快乐”、“百年好合”之类的场面话,就算偶尔和赵琪四目相对了,两人也都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这一天,赵琪换了几身衣服,但是方圆却没有见到她戴上自己扔在她家里的那套红宝石。虽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但还是忍不住会失落。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一直到婚礼结束,方圆和苏怀瑾随着人流一起离开的时候,方圆也都还没有和赵琪说上一句话,两个人似乎就此真的形同陌路了。
自从婚礼之后,赵琪似乎提早就进入安胎的状态了,从文眉那里,方圆听说赵琪已经很少去公司了,杨志开倒是和以前一样,上班下班的时间都很准时,依然很专心地负责自己的那一部分的工作。现在除了贺俊,莉莉也进入丁香文化工作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很要紧的职位。赵琪似乎总算是想明白了,通过猎头高薪聘请了几个高管,分摊了不少她自己的工作。这倒也不是赵琪知道偷懒了,而是之前公司有陈力那几只老狐狸在,赵琪未免公司执掌大权落入别人手里,所以一直一手把控着大大小小一切事宜,现在大局已定,公司过半的股份都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上,她的确是没有必要再事事亲力亲为了。
方圆也没有再去过丁香大厦,没有手上没有工作了,方圆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会去苏怀瑾那边看看,顺便去看看那些可爱又努力着的练习生们。因为公司上层的决定,已经有部分练习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不过,留下来的那一些却更加努力了,努力到让方圆看着都觉得心疼的地步。
方圆也去了孙咪家里几次。刚刚毕业的时候,方圆也被孙咪邀请去过她的住处,印象中房子挺小的,也挺偏僻,但看着也还算温馨舒适,充满着少女气息。可是再次去孙咪家,她才发现孙咪已经搬家了,换到了一个虽然相对不那么偏远,但是却更小更脏更乱的地下室,房间里面阴暗无光,大白天的都必须开着灯,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墙皮也因为潮湿而长了不少的霉斑。
在方圆的印象中,孙咪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读书的时候没吃过什么苦,虽然生活费不算多,但也够用,如果想买些什么超出零花额度的东西,自己出去打个工也能够买上。孙咪是个很精致很小资的人也很有情调的人,平时约她出去也都一定会去颇有特色的咖啡厅或者清吧,方圆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她居然已经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几年了。也难怪之后孙咪再也没有邀请自己去她家里了。
见方圆用几乎称得上是“震惊”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住了几年的地下室,孙咪露出了一抹苦笑:“觉得我住在这种地方很不可思议吗?可如果不是你给我给我找的这份工作,我估计我很快就连这地下室都住不起,要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了。”
方圆有些不明白:“你不是也有接工作吗?怎么会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记得之前每次见到孙咪,好像都是刚刚忙完了的样子。
“我哪里能够接到多少工作?”孙咪苦笑道,“虽然好像总是在忙,其实一年到头也就那几个活,都是甲方要求我不停地改改改。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有办法做饭,也不能每天都吃泡面吧?虽然房租不算高,但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外面吃,日常开销也不小。你也知道我要面子,每次出去也喜欢抢着买单。我们这行业的,我们跟你不一样,也不能不出去多认识几个人……如果不是你这次伸手帮我一边,我真的是快撑不下去了,信用卡已经还不上了。”
“抱歉!”方圆说道,“我之前并不知道,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
“你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孙咪苦笑道,“也不只是我一个人是这样的,就我知道的,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坚持自己的梦想,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如果我跟你诉苦了,求你帮我了,你帮了我,然后还有其他的同学或者校友,你也都要一个个地去帮吗?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凭什么走捷径?”
方圆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