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一杯奶茶没有喝完，孙咪就到了。比约好的时间足足早了半个小时。
孙咪一如既往地是一身T恤牛仔裤帆布鞋，再加上一副框架眼镜，看着还像是个大学生的样子，外表文文静静的，但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也傲气得很。
看到比自己还早到的方圆，孙咪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招呼，便在方圆的对面坐下了，叫来服务生就开始点餐。
方圆看着她将菜单上面只要是价格偏高的餐点全都点了一遍，忍不住问道：“点这么多，你吃得了吗？”
孙咪问道：“才这么点，你就心疼了？我以前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穷，每次来都是抢着买单，我今天非得把我吃的亏都给吃回来不可。就算吃不完，我也要打包回去多吃几天，还可以省了我好几天的饭钱呢！”
方圆说道：“行，你爱点多少点多少，不过打包就算了。人家这里又不是餐厅，估计也没有打包盒。你要是吃不完，大不了浪费了吧！”
“算了，这些都不要了。”孙咪朝服务员说道，“给我一份牛排套餐吧！”
方圆说道：“你要是想吃牛排的话，我知道几家不错的餐厅，要不现在过去吧？”
“不了。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这里离我家近，吃完了就回去睡去。”孙咪又转头朝服务员说道，“牛排套餐，谢谢。”
“好的，稍等。”服务员收回菜单，诧异地看了眼方圆才离开。
方圆看着孙咪，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孙咪反问道：“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方圆哑口无言。
孙咪说道：“其实当时看到报道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真的不知道，我大学里面唯一交到的一个朋友，居然会是我们一直膜拜的秦乐老师。这么多年来，你的保密工作真的是做得滴水不漏啊！那个时候你每天放学就走，从来都不住校，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外面打工……”
“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孙咪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你这么做的用意，你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王洋的事情，也证明你的做法是对的。”
“王洋？”方圆想起来之前和苏怀瑾在停车场见到他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从孙咪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所以还是诧异了一下，才问道，“王洋怎么了？”
孙咪说道：“王洋之前去找过你帮忙，然后被你拒绝了，对吧？他就一直在骂你忘恩负义，嫌贫爱富，话说得很难听。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你也知道，这世界有些人仇富是没有道理的。原本以为和自己差不多一个水平，甚至应该不如自己的同学，突然摇身一变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心里总会不平衡，有些人说的话的确是越来越难听了。”
方圆说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我当年特意瞒下身份，就是想过清净日子。从小我就被老师和同学当做神童，可当神童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就怕成为又一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我小心翼翼地隐瞒自己的身份，我只觉得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你。孙咪，对不起，我知道你恨崇拜秦乐，可我……我有想过要告诉你真相，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孙咪说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不能再有隐瞒。”
方圆点头道：“你问。”
孙咪说道：“大二那年暑假，我在一个影视基地打零工，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当时我非常确定那是真古董，是剧组为了拍摄特意从一个收藏家那里借过来的，道具组也非常清楚地告诉我那个花瓶价值好几十万。当时我都绝望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根本就赔不起，我们家里也赔不起。道具组的人将我扣留了下来，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那个时候，我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我记得当时我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哭得气得喘不过来了，断断续续地跟你说完了整件事情。我还清楚地记得，你让我先不要着急，说不定是我弄错了，那不是什么古董。古董怎么可能让我碰到呢！然后没多久，道具组的人真的跟我说，那个古董花瓶是仿品，不是真正的古董，但是因为仿的很好，他们花了几百块买回来的，只让我赔了两百块钱。这是不是你做的？是你替我赔偿了那笔钱，对不对？”
方圆点点头，说道：“你说你要去一个剧组打工的时候，我怕你一个女孩子被人欺负了，就找人帮我多照顾着你。当时你打碎花瓶的时候，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出事了，所以我的电话会来得这么及时。”
孙咪问道：“那个花瓶，你替我赔了多少钱？”
方圆摇了摇头，说道：“不太记得了，当时我是让赵琪帮我去处理的，我没有露面。具体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
孙咪说道：“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因为当时我是亲眼看到那个花瓶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送过来，摆在那里的。连导演都一再叮嘱我们小心点别碰到了，那是他托关系才找来的，别说是碰坏了，多了个指纹他都没法交代。我可以确定那绝对是真品。然后被我打碎了之后，突然我就被人告知那是个假的。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年。我不是没有想过可能是有人在帮我，但我不知道谁会为我这么做。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你不知道，读书的时候，因为你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只要没有课就不来学校，而且你还被人撞到过有一个中年男人经常开着豪车接送你，而且都是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早就有人在传你被人给包养了。”
这件事情，方圆也是知道。她走在学校里，偶尔也会听到有人偷偷在背后议论她，甚至隔着很远地对她指指点点。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去学校去得更加少了的缘故。
孙咪说道：“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我们学校一个老师，经常利用学分做要挟，占女同学的便宜，逼男同学行贿请吃饭，因为他有个做校领导的亲戚，同学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也没地方去告他，但是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你抱怨说他因为我没有请过他吃饭，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被他故意打了低分，丢了奖学金的事情之后，没多久他就被开除了，这件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方圆再次点头：“那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