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知道方圆心急,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心急,第二天孙咪便主动联系方圆了。
彼时,方圆正在观看几个准备去参加选秀的练习生的表演。
公司高层已经开会决定了,并不打算培养男团,这些练习生中,如果有打算朝影视行业发展,并且有一定的潜力的会留下来继续培养,其他的练习生,公司会转卖合约,将他们送去其他公司。如果其他公司不愿意接手的,那就只能够收拾东西自己走人了,或许他们这些年来的努力和付出,全都回付诸东流。
现实很残酷,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圆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看着在台上跳着舞唱着歌突然就哭起来的练习生们,再看看下面同样已经哭成一片的孩子们,方圆的心也很难受。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给每个人机会。公司的决定是酒精斟酌之后的决策,并没有随随便便地就将这些孩子们放弃,怨不得谁。
孙咪听出电话里面方圆的声音带着哽咽,立马就紧张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那边怎么有哭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方圆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道,“就是我给你看的视频里面的那些孩子们,有一部要被公司放弃了。”
“哦。”孙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个,我下午过来,行吗?”
方圆问道:“你确定你不需要休息吗?”
孙咪说道:“我现在精神很亢奋,躺在床上也一样睡不着。”
方圆说道:“好,那下午两点吧!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派人去接你?”
“我自己打车过来吧!不用麻烦别人了。”孙咪问道,“我需要做什么别的准备吗?”
方圆说道:“你只需要叙说你自己的设想,将自己的想法都表达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挂了电话后,方圆转身正会被回去,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少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哀戚。
在三十多位练习生之中,方圆对这个少年还是有些印象的。当时她在大堂中遇见几个少年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他,身材高挑,面容秀美,为人处世也是谦恭有礼,那个时候电梯里面也是他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指路的。在之后的观察中,方圆也特意留意过这个叫“小喵”的男孩子。他的本名叫苗淼,的确是个长相很清秀可爱的男孩子,“小喵”原本是其他练习生对他的爱称,后来传了出去,这个爱称也就叫开了。
“秦老师……”苗淼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我可以求您给我和我的兄弟们一次机会吗?公司如果就这样放弃我们了,或许我们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舞台了……只要公司肯给我们机会,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更加努力?他们为了练习,每天平均下来才睡四五个小时,平时还要严格控制饮食,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他们还不够努力吗?还要怎么样算是努力?方圆叹了口气,低下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们都挺好的,也都很努力……”
苗淼不明白地问道:“既然我们都这么好,那为什么要放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方圆说道:“公司有公司的决定,有些事情或许在你我看来并不是那么合理,但是一定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苗淼说道:“我不敢质疑公司的决定,但是公司都不给我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也可以为公司创造价值的机会,就要将我们给卖了,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您让经理给我们增加表演课,难道不是想给我们机会参演您的电影吗?为什么我们才上了几天的课,事情就有发生了变化?您给了我们希望,却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努力向您证明的时候,就又让人夺走了我们所有的期望,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方圆并不知道苗淼居然不在公司决定留下来额那一批名单之中。她并没有叫人特意留意苗淼,其实在外形条件上面来说,苗淼在三十几位练习生之中,不算特别出众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过人的才华,但是他很聪明,非常聪明,性格也是方圆喜欢的哪一种。为了成功会努力去争取,就像之前在电梯里面一样,努力想要展现自己,就像此刻一样,哪怕争锋相对,也要从方圆这里争取机会。
方圆说道:“其实你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人气,公司将你送去其他的艺人经纪公司,或许对你来说会是个好机会,比在这里更好。那里会有你喜欢的舞台,可以让你尽情地施展……”
“我想成为一名演员。”苗淼坚定地看着方圆,说道,“做一个偶像的生命里有限,就算真的红了,又能够红多久?虽然我没有学过表演,我不会演戏,但是我会努力。还有我的兄弟们,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们有的喜欢唱歌,有的喜欢跳舞,我们相信我们留在公司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就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证明自己吗?”
因为之前被人偷拍传出绯闻,苏怀瑾为了表明立场,将林晓筠签到了鹏程影业,若是再签下几个想要成为歌手的练习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却没有办法将每一个都留下来。
方圆说道:“小喵,并不是每个努力了的人,一定会得到回报的。有的时候,我们除了需要有天赋,足够努力,还需要那么一点运气……”
话说道这里,苗淼已经绝望了。他已经过了二十岁了,在这些练习生中,年纪算是大的。就算再去其他公司,他也不会得到着重的栽培。方圆是他唯一的希望。可是现在希望却要落空了。可是方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原本我是想以练习生为题材,创作电影剧本的,演员肯定也是优先从自己公司的艺人中选。拍电影的话,用不到多少人,为了不让你们看到希望之后,又希望破碎,我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不过你们也都看到了,因为我的手受伤了……”方圆扬了扬自己受伤的右手,“剧本我肯定是没有办法自己写了,所以我重新找了个编剧,打算写一个偶像剧剧本,电视剧的话,那角色就多了。现在剧本还在创作期,今天下午三点,编剧会过来,如果你们能够得到编剧的注意,能够给她足够的亮点,让她给你们量身打造角色的话,我想公司会重新考虑对你们的安排的。”
苗淼喜不自胜,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准备?该做些什么?我,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
“不用着急。”方圆说道,“对于根本就不会演戏的你们来说,最好的就是做自己。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地训练就行了。她看得到的,我们都看得到。我也希望你不要跟他们说。展现最真实的他们,才是真的帮他们。如果大家都是一个样子的,除了拼命努力没有其他让人记忆深刻的点,根本就不会别人给注意到。”
“秦老师,谢谢您!”苗淼朝着方圆九十度鞠躬。
“加油!”方圆留下这句话,没有再回去了。
原本,这些话方圆是不打算跟他们说的。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就当做是对苗淼的一次考验吧!这些日子来,方圆叫人偷偷拍摄下来的信息,就已经足够让她和孙咪做出决定了,有的时候,面对挫折和绝望的时候的真实反映,才是她们最想要看到的。这个信息她们迟早会宣布,但却不该由苗淼来宣布。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激动,能不能演好这一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