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晗紧拽着拳头，僵直了脊背没有动。
这时，只听见罗曼厉喝了一声。
“管家！”
她话音一落，管家便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
“太太，有什么吩咐？”
罗曼目光冷漠而不屑地瞥着沈若晗，唇瓣冷冷掀动，吐出一句凌厉至极的话来。
“给我按着她，让她跪下！”
沈若晗身子一颤，眸光直直盯着她。
“还敢瞪我？！果然是没教养一点规矩都不懂，今天我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尊敬长辈，什么是礼义廉耻！”
话落，便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当即朝沈若晗走了过去，脸上隐隐带着嘲讽的笑意。
“大少夫人，得罪了。”
说完，双手便迅速按在了沈若晗肩膀上。
沈若晗下意识想要反抗。
管家冷冷一笑，手下猛地用力。
沈若晗疼得闷哼一声，脸都白了。
下一秒，膝盖弯突然被撞了一下，膝盖一酸软，双腿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砰！”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沈若晗咬紧下唇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来。
罗曼这时冷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看着沈若晗，道：“你就在这好好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管家，你在这好好盯着她！”
沈若晗疼得脑子还有些懵，压根还没来得及反驳，罗曼就已经上了楼了。
天色愈渐黑沉，原本空空旷旷的客厅里也多了佣人来往。
沈若晗差不多就跪在门口的位置，所以进进出出的佣人都要从她身边经过，纵使每个人的表情都已经足够收敛了，但眼神却都隐晦地往她身上打量。
沈若晗只觉得难堪至极，可她跪着跪着就渐渐麻木了。
膝盖是麻木的，心也是麻木的。
她知道，往后，在陆家这群佣人的眼里，她已然是一个没有半分尊严可言的笑话了。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罗曼被佣人叫了下来用餐。
她顺着楼梯缓缓而下，高傲冷漠的目光落在沈若晗身上，淡淡出声：“管家。”
管家当即会意，道：“大少夫人这一个小时都规规矩矩跪在这里，没有移动过半分。”
“哼！倒也不是冥顽不灵！”
罗曼瞥了沈若晗一眼，并没有让她起来，径自走进了餐厅。
吃完饭出来，罗曼去让佣人陪着去了花园散步。
散步回来，路过沈若晗身边时，对管家道：“辛苦你了，去吃口饭吧，吃完你就休息你的，不用再盯着她了，我量她也没那个胆子不经我的允许就站起来！”
最后一句话是对沈若晗说的，她似乎想看到沈若晗畏惧的模样，然而沈若晗无动于衷，不由得胸口一堵，厌恶地收回视线就走了。
看着罗曼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不见，管家收起了那副恭敬的模样，颇有些不屑地睨着沈若晗。
“大少夫人，我失陪了，刚才太太说的话您应该都听着了吧？”
他显然也没有要沈若晗回答的意思，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若晗一眼就离开了。
沈若晗跪在原地，即便双腿已经胀痛到麻木，她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客厅内很安静，她听着不远处的钟摆晃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默数着，仿佛这样时间才会不那么让人煎熬。
夜深了。
客厅里走动的佣人渐渐变少，最终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沈若晗脑袋有些发沉，她以为她可能会很丢脸地昏过去。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在耳朵里让她有些微的恍惚。
管家在沈若晗面前停了下来。
他微低着头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轻慢的眼神里终究多了一丝怜悯。
“大少夫人，太太说你可以起来了。”
将眼底那抹轻微的波动压下，管家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模样。
沈若晗足足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
只是，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的身体有些僵硬，让她一时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来。
管家见状，以为她心里对罗曼存着怨气，所以才不动。
当即，便警告道：“太太让我转告您，在这个家里，跟她作对，您讨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您别再忤逆她，做一些让她生气的事，不然下回您受到的惩罚只会比今天更重。”
管家走后，沈若晗才扶着旁边的东西缓缓站起来。
双腿这会儿又麻又酸，她咬牙小幅度地活动着腿，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借力的东西站直。
回到卧室，打开灯，沈若晗坐到了沙发上低头看去，两条腿的膝盖果然青紫一片。
“你是不是又被罗曼那恶毒的女人教训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陆泽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她，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沈若晗的侧面，也将沈若晗膝盖上的伤收入了眼底。
略一想，便有了猜测。
沈若晗没做声，起身找出了医药箱。
陆泽有些不快地看着她，咬了咬牙，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要上药的话也得先洗完澡再抹吧？”
沈若晗身形微顿。
她没想到陆泽这个性子阴沉的男人居然会关心她。
抿了抿唇，语气放缓了些许。
“我知道。”
说完，将洗完澡搁在茶几上，便进了浴室。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陆泽阴郁的脸上多了丝复杂的神色。
“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沈若晗第二天早上便去了片场接着拍戏。
王姐今天终于有空陪她了，只是看到她腿上的长裤时愣了愣。
“今天挺热的，你怎么穿这么多？”
沈若晗面色不变。
“这两天膝盖不舒服，可能有老寒腿了吧。早上凉，为了保险起见就穿的长裤，反正拍摄的时候也是要换戏服的。”
老寒腿？
王姐眼皮一跳，双眼往她膝盖上打量了一眼，“若晗你是认真的吗？”
“嗯。王姐你也知道的，很多戏都反季节拍，夏天拍冬天的，冬天拍夏天的，女演员大冬天穿着短裙光着腿拍戏，有老寒腿也在所难免。”
王姐一想，沈若晗去年冬天确实拍了整整一个月夏天的戏份。
“改天我带你去看看老中医，趁早治才不会落下病根。你还年轻，身体不能熬垮了。”
“嗯。”
话音刚落，沈若晗手机就响了。
她手机就拿在手上，因此王姐清楚地看到了来电显示。
当即，便笑道：“陆总打电话给你肯定是找你有事，我就不多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