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晗心里郁气难平，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烨：“那你要怎样才能告诉我？”
陆烨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来：“求我，取悦我。”
沈若晗瞳孔微缩。
“不愿意？”
“你就非得这么羞辱我吗？”
闻言，陆烨嘴角的笑容瞬间隐去，眼神犀利无比。
“你既然能为了陆泽三番两次背叛我，我羞辱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沈若晗眸子里重新染上了怒意，“我说了我没有故意偷听你打电话！”
陆烨“呵”了一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无比凉薄。
“从你这张嘴里说出的话，今后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沈若晗心脏倏地抽了一下，她强忍着汹涌而出的难堪感，咬牙道：“那这件事我不会再解释。陆烨，我现在求你，把我身世告诉我。”
“求”这个字磨着齿尖说了出来，又沉又重。
看着她这幅委曲求全的样子，陆烨不知怎的，心里非但没好受些，反而越发窝火。
他冷冷甩开手，冷笑了一声，道：“你就这么希望脱离沈家？别忘了，如今让你心心念念帮着的陆泽，还是因为沈家，你才嫁的。”
沈若晗心生无力，知道怎么解释她跟陆泽都没用，索性直接忽视了后面那段话。
“求陆总告诉我真相。”
陆烨眼底划过一抹风暴，脸色越发寒凉。
“你以为说个‘求’字，我就会告诉你了？感情在你那里，我的消息这般廉价？”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不含一丝表情。
“那你还想要怎样？”
“像你以前每次讨好我那样取悦我，兴许哄得我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沈若晗双手不受控制地收紧，眼睛里冰冷和怒意交织。
陆烨好整以暇地看着，黑眸中全是讽刺。
片刻后，他不耐烦地松开了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走到楼下拿了车钥匙。
不一会儿，便有车子驶离的声音响起，愈来愈远，最终什么也听不见。
沈若晗身子瞬间像脱了力一般，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
夜晚的凉意让她抱紧了胳膊，越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任何依靠。
在走廊上蹲了不知道多久，沈若晗才回到房间。
床头柜上的手机正震动着，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名字。
她趿着拖鞋走过去，看见了“陆泽”两个字。
沉默片刻，终是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沈若晗按了按额角，整理了下思绪。早上陆泽才跟她说过以后尽量不会跟她联系了，结果晚上就给她打了电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电话那头的人一时没出声。
沈若晗微微拧眉，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陆泽？”
对方这才开口，语气颓然得不行。
“若晗，我太没用了。”
沈若晗眉心拧的越发紧了，耐着性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电话那头的陆泽就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般，倒豆子一样跟她诉苦道：“我根本不是管理公司这块料，我连一个小小的美术总监都做不好，还怎么去跟陆烨争？”
“我今天下午工作又出错了，现在部门里的下属根本看不起我，原本还只敢背地里说闲话，可现在当着我的面都敢质疑我的决定了，我这个美术总监名存实亡……”
“若晗，我该怎么办？”
沈若晗本来头就疼，听他说完后，头更疼了，耐着性子安慰道：“还能怎么办？想脱离如今的困境，你就只有坚持。”
“可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沈若晗面色一顿，随即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陆泽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罗曼那个老妖婆太恶毒了，她完全不给我留一点余地，一直找人打压我，我今天之所以出错，也是她让人给我下套，现在项目要重做，另一家公司的项目对接人直接给我甩脸子说不要我负责，全集团的人都看了我笑话……”
沈若晗等他说要，才道：“那你去找你爸吧。”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啊。”陆泽苦笑，片刻后又沉沉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就算告诉他可能也没用吧，他不会需要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沈若晗抿了抿唇，语气冷淡了几分：“既然你都给自己定位‘没用’了，那还打电话给我又是为了什么？我也帮不了你。”
陆泽支吾了一下，才道：“我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
沈若晗好心地没有将“窝囊”两个字送给他，尽量平心静气道：“现在你倾诉完了，你心情有好些吗？”
“没有。”
“……”
见她沉默，陆泽心里有些慌，但想到打电话过来的主要目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说出口了。
“集团的‘共享科技’项目启动计划你听陆烨提过没？”
沈若晗眼神一沉，已经明白了他这通电话的用意。
“陆泽，不到一分钟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帮不了你了。”
陆泽祈求道：“若晗，你再最后帮我这一回吧，只要你帮我把陆烨这个项目搅黄，我就能趁机在董事会坑他一把。”
然而，对于他的保证，沈若晗已经完全不信了，她帮了他好几回，陆泽都没能干出点像样的名堂来，反而连最初的勇气和干劲都快消磨殆尽了，这样的人，她再怎么帮，也没有用。
“你真的不适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陆泽，你哪怕自己投资去开个小公司，请专业的经理人帮你管理，都比现在要好的多。”
沈若晗真心实意地给他建议，但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就不在她能管的范围内了。
“可我不甘心……”
听到这句话，沈若晗终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诧异。
她语气平静道：“你如果继续自怨自艾，那只能一直不甘心到死的那一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话落，便挂了电话。
她原本还想着或许可以让陆泽帮她查身世的，现在看来，陆泽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能分出心神来帮她？